李子越的眼神一厉，骨刃像是一根尖利的触手，骤然伸长，向那房门刺去！
“砰！”
木屑飞溅，森白骨刃将那深棕色房门刺穿，借着缓冲的力道向旁边一甩。
那房门像是小孩儿的玩具一般，被砸在墙壁上。
顷刻间化为碎屑。
烟尘缓缓散去。
楚云向那大开的房门看去。
随后对上了千面那双森寒的双眼。
......
他怎么在这里？
楚云眸底闪过一丝迟疑，随后眼底神色快速收敛。
他故作防备的后退一步，声音中带着疏离：“你是谁？”
千面的目光向发声的人瞥去。
却见和李子越站在一起的男人矮小阴郁，还带着一些畏畏缩缩，一副懦弱的模样。
他仅仅是扫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这种人不应该放在心上。
千面的目光转而直勾勾盯着脚边瘫坐的男人。
仅仅是一个发顶，他便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即使对方身上难闻至极，身形狼狈。
“楚、云。”
千面的眸中满是杀意，一字一顿开口。
而缠绕在腰间的手杖早已悄无声息顺着他的大腿而下，那与千面别无二致的头颅死死锁定了男人。
男人的身子一顿，好似还没反应过来。
“嗤！”
下一秒。
那手杖飞速而出，径直缠绕上男人的脖颈，明显是要在对方未反应过来时，将其绞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阻止。
黄浩盯着那男人的背影。
是楚云，又不太像。
他仔细看去，对方的头发油腻。
身上的衣服像是好久没洗了，泛黄发黑，恶心的很。
楚云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一副形象。
得出这个结论后。
黄浩避免被瞧出端倪，匆忙迈出的脚步慢了下来。
房客们早已躲回屋内。
一时间众人没有说话，只有男人艰难喘息的声音。
千面嘴角咧起一个夸张的弧度。
他垂头俯视着脚边的男人。
男人的脖颈已经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的喉咙中挤出不成调的赫赫声，却并没有伸手去扯那手杖，任由颈间伤口处的鲜血浸透了手杖。
“呵....”千面看着男人好似放弃的行为，眸底渐渐泛红。
但却不是悲伤。
而是兴奋与怒意的混合。
他微微俯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道：
“就这样了？真让我失望，楚云。”
这一次，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颤抖的手，无力的抓住了千面的裤脚。
随后头向上扬起。
那双因为缺氧而泛红的眸子，落在了千面眼中。
那双眼中没有痛苦，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瞳孔在放大。
但眼底却燃烧着狂热。
千面对上近在咫尺的、与楚云一模一样的脸颊。
骤然看见那双眸子中的神色，他不由得一怔。
不对。
这不是楚云会有的表情，颓废怪异、眼底深处却连一丝应有的光彩都没有。
这绝对不会是楚云。
千面那兴奋的情绪像是潮水一般褪去。
“你不是楚云。”千面眸中的杀意被狐疑所取代，缠绕的手杖微微一松：“你是谁？”
“咳...咳..”
鲜血濡湿了他整个下巴，脖颈上的痕迹已经发紫，但他却全然不在意。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仰着头望向千面。
艰难的开口，但此刻喉咙破了个洞，让他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当然是楚云......”
说完他像是觉得好笑，咧起了嘴角，无声地笑了出来。
看着这和楚云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露出这种表情，千面面上的神色有些怪异。
“你....”
他话音未落，却感受到抓着自己裤脚的手微微用力。
男人丝毫不怕千面恼怒的将其杀死，手颤抖着抓住千面的手臂，挣扎着、站起了身子。
在他抬起头时，站在走廊上的安惜，看清了男人、看清了对方眸中那熟悉的神色。
哥哥....
这种眼神，和刚遇到哥哥时，他将所有欺辱自己的人斩杀时，一模一样。
现在的哥哥还很稚嫩。
这种神色...这样的他...好久没有见过了。
“不许动他！”安惜的声音尖利的划破走廊的喧嚣。
这一声引得众人向女孩看去。
房间内，李子越的肌肉瞬间紧绷，根据身体的本能，他侧跨一步，用半个身子将楚云挡在身后。
而楚云，在李子越的背后，那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借着李子越的掩护，视线飞快扫过安惜。
楚云看着对方脸上罕见的喜悦和焦急，随后瞥了眼千面。
最终视线落回到了男人身上。
一个猜测在心中瞬间成型。
这个“自己”，和安惜，存在着某种深刻的关系。
安惜手中的陶罐开始颤动起来。
她安抚性的摸了摸陶罐，盯着男人看了很久，这才扭头看向千面：
“这个人...我要....”
话音未落。
原本抓着千面手臂的男人突然动了。
他缓缓的、凑近了千面的脸。
带着铁锈味儿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千面的颈侧。
在对方愣怔的表情中，那沾满鲜血的嘴角勾起，轻声呢喃着：
“你很有趣。”
“希望...你不会改变，我...咳..很喜欢。”
那声音沙哑难听，却透着一股缱绻的意味。
像是恶魔的低语。
那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千面，眼中透露出一丝纯粹的欣赏。
这句话让千面的身子骤然僵住。
这个怪物说，喜欢他。
第一次有人在见到他这张脸时，不带任何情绪，只是单纯的说，喜欢他。
“记..住我的话，好孩子.....”
在千面失神之际，男人轻轻推开了他。
艰难的迈开步子向前走了两步。
他微微偏头，看向了走廊上的黄浩与安惜二人。
视线对上安惜那张稚嫩的脸时。
他的目光在安惜那张欣喜的脸上停留了好一阵，仿佛能透过她那张脸，直接看到对方的灵魂。
安惜抱着陶罐，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
女孩向前迈出一步。
仿佛要奔向她的整个世界。
然而，下一秒。
一句话生生的砸到了她的心上。
“你，脏透了。”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却让安惜兴奋迈开的脚步瞬间顿住。
她脸上的欣喜还没来得及褪去，就那样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