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变的第二日，早朝。
太和殿内，气氛肃杀得能拧出水来。
文武百官们穿着崭新的朝服，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昨日那场血腥的清洗，已经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整个京城官场。七皇叔及其核心党羽，一夜之间，尽数下狱！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在官场这个深潭里，砸出了滔天巨浪。
所有人都明白，朝堂的天，要变了。
顾景渊身穿龙袍，头戴冠冕，端坐于龙椅之上。他的脸色平静，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在他的龙椅旁，赫然多了一个小小的、用金丝楠木打造的宝座。
宝座上铺着厚厚的明黄色软垫，护国安平公主顾呦呦，正一脸懵懂地坐在上面，小短腿晃啊晃的，好奇地打量着底下跪着的乌泱泱一片官员。
【哇，今天人好齐哦。】
【这就是上朝吗？看起来好无聊的样子，一个个都板着脸，跟谁欠了他们钱一样。】
【父皇好威风！坐在最高的地方！我也想坐那个大椅子！】
顾景渊听着女儿的“现场解说”，威严的脸上，线条柔和了一瞬。
他轻轻拍了拍呦呦的小手，示意她安分一点。
“众卿平身。”他淡淡地开口。
“谢陛下。”
百官起身，依旧无人敢抬头直视天颜。
“昨夜，逆贼顾墨行意图谋反，已被朕拿下。其党羽，朕也已悉数掌握。”
顾景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他拿起一份长长的名单，交给了身旁的刘公公。
“念！”
“遵旨。”
刘公公展开名单，用他那尖细却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开始宣读。
“吏部右侍郎，王忠！”
“兵部主事，孙祥！”
“户部员外郎，钱进……”
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就有一人面如死灰，浑身瘫软，不等禁卫军动手，就自己瘫倒在地。
这份名单，就像是阎王的催命符，一个接一个，精准地点出了所有参与谋逆的官员。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只剩下刘公公念名字的声音和叛党倒地的闷响。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
中书侍郎刘景明颤巍巍地出列，跪倒在地。
“陛下，兵部主事孙祥，一向忠厚老实，他……他定是受了逆贼顾墨行的蒙蔽，才会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求陛下明察，饶他一命啊！”
刘景明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孙祥是他的门生，若孙祥倒了，他恐怕也难逃干系。他此刻站出来，是想赌一把，赌陛下的仁慈。
然而，他赌错了。
他话音刚落，龙椅旁的呦呦就发出了清脆的心声。
【哟，还有不怕死的出来蹦跶？】
【这个叫刘景明的老头，自己屁股就不干净，还敢替别人求情？】
【骗鬼呢，什么忠厚老实，受人蒙蔽！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孙祥就是七皇叔安插在兵部的钉子！这个刘景明也是一伙的！】
【哼，这个刘侍郎坏得很！他家后院那棵大槐树底下，就埋着他跟七皇叔来往的密信！还有一份七皇叔许诺给他的兵部尚书委任状呢！】
【真敢说啊！当本公主是摆设吗？】
呦呦气鼓鼓地在心里吐槽。
顾景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他看着底下跪着的刘景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争辩，只是淡淡地对殿前的禁卫军统领说道：“赵统领。”
“末将在！”赵大牛出列。
“带一队人，去中书侍郎刘景明府上。”顾景渊的语气平静得可怕，“把他家后院那棵大槐树给朕刨了，把树底下埋着的东西，给朕原封不动地带回来。”
轰！
此言一出，整个太和殿如同炸开了锅！
所有官员都震惊地看向刘景明，又惊恐地看向龙椅上的陛下。
陛下……陛下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埋东西的地点都一清二楚！
这……这是神仙吗？！
刘景明本人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件事天知地知，只有他和七皇叔的心腹知道！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不……陛下……臣……”他想狡辩，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禁卫军的动作极快。
不到半个时辰，赵统领就捧着一个沾满泥土的铁盒子，快步返回了太和殿。
“启禀陛下！东西找到了！”
“呈上来，当众宣读！”
“是！”
刘公公接过铁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书信和一份用明黄卷轴写的委任状。
“……事成之后，许诺刘兄兵部尚书之位，你我兄弟，共掌乾坤……”
“……此乃京畿布防图，刘兄务必于宫宴前，交予我方……”
一封封密信，一句句大逆不道的话，被刘公公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念了出来。
当那份七皇叔伪造的“兵部尚书委任状”被展开时，刘景明眼前一黑，彻底瘫倒在地，嘴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身下一片湿濡，竟是当场吓尿了！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明般的眼神，敬畏地看着龙椅上那个深不可测的帝王。
太可怕了！
在这位陛下面前，他们感觉自己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任何秘密都无所遁形！
“还有谁，”顾景渊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下百官，“要为这些叛党求情吗？”
鸦雀无声。
针落可闻。
所有官员都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在金砖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很好。”
顾景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将所有逆贼，全部押入天牢，听候发落！其家产，一律抄没入库！三族之内，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充入教坊司！”
“至于刘景明……”他顿了顿，语气森然，“欺君罔上，罪加一等，着，午门斩首，以儆效尤！”
“遵旨！”
一场雷厉风行的大清洗，就此展开。
朝堂之上，风气为之一清。
所有人都牢牢记住了一点：在当今陛下面前，最好收起所有的小心思。
因为你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知道你的秘密的。
而始作俑者顾呦呦，此刻正坐在她的小宝座上，晃悠着小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唉，上班好无聊哦。】
【父皇的工作效率真高，一下子就搞定了。】
【可以下班去吃桂花糕了吗？肚子饿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