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去了七八天。
整个皇宫,表面上一片祥和。
皇帝陛下依旧每日“带病”上朝,但批阅奏折的时间越来越短,大部分国事都交由太子“学习处理”。
太子殿下则频繁地向“贤良”的七皇叔请教,姿态谦卑,言语恭敬,俨然一副离了皇叔就不知道怎么治国的模样。
整个朝堂的风向,似乎都在悄然间,向着七王府的方向倾斜。
而始作俑者顾墨行,愈发志得意满,只觉得自己距离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只差最后一步。
这一日,天气晴好。
顾景渊难得没有处理政务,正在御花园里,陪着呦呦和慕容婉散步。
呦呦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裙子,像个花蝴蝶一样,在花丛中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顾景渊和慕容婉跟在她身后,脸上带着为人父母的温柔笑意,仿佛真的只是在享受天伦之乐。
然而,他们看似放松的眼神深处,却始终绷着一根弦。
他们在等。
等他们的小福星,带来新的“情报”。
呦呦追着一只蝴蝶跑累了,一屁股墩坐在草地上,嘟着小嘴,开始在心里碎碎念。
【唉,天天看他们演戏,好无聊啊!】
【父皇装病都快装成真的了,大哥装孙子也快习惯了,七皇叔那个憨批怎么还不搞快点?我都快没瓜吃了!】
来了!
顾景渊和慕容婉对视一眼,心跳同时漏了一拍。
只见呦呦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里晃来晃去,心声悠悠地飘了出来。
【哦,有了有了!新鲜出炉的情报!】
【七皇叔的胆子是真滴肥呀!就在今天上午,他偷偷摸摸从城外王铁匠的铺子里,运了一百把刚打好的大刀进城!】
【那刀,磨得锃光瓦亮,在太阳底下一晃,能闪瞎人的狗眼!就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拿去砍人!】
一百把大刀!
顾景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含笑看着女儿,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还长。
呦呦的小嘴撅得更高了,似乎在为七皇叔的智商感到捉急。
【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藏哪儿了呢?】
【啧啧啧,说出来都怕污了本宝宝的耳朵!就藏在朱雀大街第三个巷子口,那个门口挂着两个骚气大红灯笼的宅子里!】
【那是他养在外面的外室,一个叫‘飘香’的歌姬住的地方。金屋藏娇就算了,还顺便藏刀,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人才啊!】
外室?朱雀大街?
顾景渊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他牵起呦呦的小手,柔声说道:“呦呦,跑累了吧?父皇带你回宫喝酸梅汤好不好?”
“好呀好呀!”
呦呦一听有喝的,立刻把狗尾巴草一扔,开心地扑进了父皇怀里。
回到御书房,屏退左右后,顾景渊立刻召来了太子。
“父皇,可是呦呦又……”顾子珩一进门,便急切地问道。
顾景渊点了点头,将刚刚听到的心声复述了一遍。
顾子珩听完,脸色一沉:“一百把刀!他这是迫不及待了!父皇,我们即刻派人去抄了那宅子,人赃并获!”
“不可。”顾景渊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光芒,“现在动,只会惊动顾墨行。他完全可以把事情推到那个外室身上,说自己毫不知情。我们要的,不是这一百把刀,而是他顾墨行谋逆的铁证。”
“那……我们该怎么做?”
“派影卫去。”顾景渊的声音压得极低,“不要惊动任何人,潜进去,把宅子里的防卫部署、暗哨位置、以及那批刀的具体藏匿地点,全都给朕摸清楚,画成图!”
“是,父皇!”
就在太子领命而去时,正在寝殿里睡午觉的呦呦,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小嘴,心声又冒了出来。
【父皇肯定派人去了,效率就是高!】
【不过呀,那个宅子看着普通,内里可是有乾坤的哦。在那个叫飘香的歌姬的床底下,有个暗门,下面是条密道,七拐八绕的,能一直通到城外的乱葬岗!】
【七皇叔还挺狡猾,给自己留了这么一条‘老鼠路’。】
这几句梦话般的心声,被守在旁边的刘公公一字不落地听了去,并火速传回了御书房。
当晚,三名身穿夜行衣的影卫,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京城的夜色之中。
他们避开了所有的巡逻队,潜入了朱雀大街那座看似普通的宅院。
宅院内,明哨暗哨足有二十余人,防卫森严。
但这一切,在影卫面前,形同虚设。
他们凭借着高绝的轻功和丰富的经验,如幽灵般穿梭在阴影之中,将整个宅院的布局,包括那条隐藏在床板之下的秘密通道,都探查得一清二楚。
一个时辰后,一张无比详尽的地图,被呈现在了顾景渊的龙案之上。
顾景渊看着地图上被标记出来的兵器藏匿点和那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藏得再深的老鼠,也该出来,晒晒太阳了。”
他已经布好了网,就等着猎物一步步,走进他精心准备的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