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12个，看来人都到齐了。”尤恩捏起一杯下午茶，倒入口中，“但是怎么感觉人员名单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样？”
“呃，有哪里出问题了吗？”卡洛斯问。
“有两个人对不上号。”
“这个简单。帝国的十二个王牌机师里，布莱恩哈特在试飞过程中不幸坠机。”卡洛斯解释道，“而另一个邓尔-卡尼兹，他是开潜航型机动装甲的，你把他扯到陆地上进行陆军教学，难道要他表演‘陆游’吗？”
“好吧，我想问一下，那个人是谁？”尤恩指着耶格尔上校说。
“他是前任帝国军王牌，升职之后担任后线机动装甲训练学校的导师。”卡洛斯说，“虽然是出于填充名单的必要，但他的经验绝对丰富。”
“那，另一个……伊莉丝？”尤恩有些震惊，“她怎么……”
“那个是在十日战争里取得的战绩。”曼弗雷德称赞道，“能在短短十天内做到这么大的战果，看来您后继有人啊，赫斯特上将。”
赫斯特不语，只是一味地盯着伊莉丝：“老实说吧，你怎么做到的？”
“哎嘿，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伊莉丝谦虚地说，“我好像就参与了针对某些机动装甲基地，以及兵工厂的战术行动，就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一大堆战绩。”
“慢着。”乌尔里希更加不服气了，“也就是说她的战绩大部分是空机？这种货色也能算王牌？”
“我也觉得我不算啦……”伊莉丝慷慨地从包里掏出来几块烤肉排，“不要生气嘛，你们可以尝尝这个，这是我们队里面烤肉派对遗留下来的，相信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啊这……”
诸位王牌都开始以各种理由推脱。
“不好意思，我现在没什么胃口。”曼弗雷德摆摆手。
“我也是。”乌尔里希也拒绝了，“最近有些消化不良。”
“谢谢，之前已经吃饱了。”
“怎么都不吃啊，明明超好吃的。”伊莉丝显得很失望，“我一个人不太能吃得下这些东西，如果放得久的话，会变得不新鲜……”
“给我一块。”尤恩接过一块烤肉，“我最近正需要增肥。”
“闲话少说。”耶格尔上前一步问，“请问赫斯特将军阁下下一步想先干什么呢？”
“简单，我希望在3个月内，训练出来约九百个适应进行暴风突击作战的机动装甲机师，用于西部战线的攻势。”尤恩说，“很显然，光凭我一个是肯定不够的，所以我把你们给叫了过来。”
“但是光凭我们十三个，好像也不是很够啊？”乌尔德斯发问道。
“正确。”尤恩搓着手说，“所以，我希望你们给我拟列一个机师推荐清单，推荐出你们认为技术优秀，经验丰富的精英机师人选给我，担任基地教官。”
“需求的人数不多，80个就行。但因为还要进行二次筛选，所以你们，嗯，每人至少给我推荐10个。”尤恩继续说，“我的任务则更复杂一些。”
“怎么说？”
“我要去检阅那些学员……”尤恩看了看表，“只要再等几分钟。”
“事实上，他们已经来了，上将。”卡洛斯恭敬地说。
“很好——我是说，速度真快，我还没准备好。”尤恩说，“我会过去检阅，哦，既然工作不要紧，要不你们也陪我一起去吧？”
“你要我们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乌尔里希眉头紧皱，“自从开战以来，我除非强制休假绝不休息，平均每天出击一次以上。你这是在耽误帝国王牌们上场杀敌的机会，降低帝国的胜算！”
听到这一番话，尤恩心中不由得乐开了花：降低胜算是吗？太好了，机会就该狠狠的给我耽误，胜算就该狠狠的给我降！
当然，表面上还要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他很讨厌这个乌尔里希，因为他本质上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自己只是为了混日子伪装成的战争狂，只想尽早结束战争。
但乌尔里希，他是认真的，他拥有那种狂热、危险的信仰，真正的以杀人为乐，并拥有尚且在正常人范畴内的战斗能力，正因如此，他的击杀数才会在自己之下的第一名，同时也意味着他绝不会对自己百依百顺，甚至可能对计划造成阻拦。
不如现在，就挫一挫他的锐气吧。
“你们这群脑子里只想着击杀数的蠢货，给我听清楚了。”尤恩用军靴踏地，严厉地呵斥道，“还没有意识到吗？战术上的成功掩盖不了战略上的失败！”
“不想想为什么吗？为什么奋勇拼杀得那么努力，结果帝国到头来还是这种吊样？”他继续说，“都是因为战略上的失败，迫使我们落得这个窘境！”
“所以，我们必须完成战略上的革新，而为了战略上的革新，则需要战术上的重组，所以你们才站在这里。这才是你们最大的意义——懂吗？”
“但我无法忍受您这样……我们都是帝国重要的战力！”哈德曼也有些忍不住质疑道，“况且击杀数也是帝国人的荣誉，只要我们多击落几个……”
“击杀数击杀数……你们全都惦记着这个神奇的数字。”尤恩一边叹息着一边走到诸位王牌机师之前，“特别是你，而且尤其是你，乌尔里希。”
“我怎么了……”乌尔里希不满地盯着尤恩，“我可是除你之外，战绩第二高的，凭什么……”
“只有区区400台。”尤恩白了他一眼，“在这400台中，水分非常充足——甚至里面有不少根本就不是你干掉的，而是把你所在的整个大队战绩算到你一个人头上。而且，你打破这个数字的时候，干掉的是完全行动不了的机体对吧？就在之前的鲁格市中？”
“怎么回事？”曼弗雷德问。
“我一般在攻击地方集体时都只切断四肢，把他们的机甲大卸8块，切成人棍。”尤恩以凶狠的目光回敬乌尔里希，“而你，却选择轰炸那些完全失去战斗力的敌人，我不介意你把他们划分你的战绩里面。但，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不俘虏他们？”
“你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吧？”乌尔里希怨愤地说，“对敌人总是手下留情，你效忠的还是帝国吗……”
“杀人多就代表你对帝国忠诚？不，我看只能表示你对击杀数很忠诚。”尤恩回击道，“你希望尽可能的杀人，但杀的再多一只是为了满足你们变态的心理爱好和所谓扭曲的荣誉感……”
“将军，这是否有言之过重？”米兰德面色铁青地说，“我非常尊敬您对帝国做出的贡献，但我不容您这样玷污帝国军人的荣誉感！”
“很好，很好。”尤恩拍手称赞道，“荣誉感是什么？能吃吗？”
“恕我不解您的意图……”
“换句话说。”尤恩显现出冷漠的神情，“你们有考虑过帝国的成败吗？”
“怎么没有？追求战绩，追求击杀数，这就是我们努力助帝国达成胜利的方式。”
“但这显然都不是重点！”尤恩摇摇头，说，“你们都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军人是为胜利而战，而非为杀戮而战。”尤恩靠在观察台的外墙上，“想象一下，你们满可以在战场上大杀特杀，取得辉煌的击杀战果。”
“但要是帝国战败了呢？那样的话你们就是一群丧家之犬，只能在各地四处流浪，进行一些‘民用机甲表演’，像个小丑一样，靠着滑稽的技术赚得一分一文……这哪里有荣誉了？”
“……”
“哪怕我们真的谈及荣誉……”尤恩又走到乌尔里希面前，“认真说的话，我猜你们，尤其是你，乌尔里希，现在一定在憎恨我吧。”
“就像众人都知道第一个登上月球的是阿姆斯特朗，但第二个登上月球的是谁呢？谁能告诉我？又有几个人知道？哦，是的。毕竟，谁也不会记得第二名。”
尤恩的眼神中显现出凶恶的红光，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让诸位王牌都难以忍受。
“以前各位击杀说还差不多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角逐第一名的名额，希望自己能在战后作为‘世界纪录’流芳千古。但不幸的是，现在，我成了第一名，而且还建造了如此一道绝无可能越过的天堑——所以，你们憎恨我。”
“正如我的王牌代号一般，若汝等是众魔，那么我就是那群魔之王。还请放心，这不会是个空名——我会如魔鬼的君王般统治你们，如果想违抗命令，就请先做好心理准备。”
在场的所有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典型的军人确实是以荣誉为食的生物。但请记住，胜利才是最大的荣誉，没了它你们什么都不是。军人的天职我想各位应该还知道——听从命令。”尤恩收起了吓人的表情，用严肃的语气下达命令，“立正！”
所有的军人都齐刷刷地以最笔直的姿态站起来。
好吧，虽然这些话比较牵强，但好歹是立了个下马威，现在他们会老实遵守自己的命令。
“敬礼！”
他们齐同伸直右手。
“礼毕，向右转，前进！”尤恩命令道，“前去检阅训练兵方阵！”
［40分钟后］
“选的士兵还不错嘛。”尤恩欣赏地看着面前的机动装甲学员，“看起来都是一些好苗子。”
“那当然。”卡洛斯说，“据说是坎特雷克元帅从百万大军中精挑细选的。其中不乏东线老兵，精英作战队员，与尚在训练中但表现优异的命令杰出青年军官。”
“嗯哼……精锐训练队员？”
“对。想想就知道，年初那几个消耗战下来，精锐也都死得差不多了。”卡洛斯解释道，“所以得从训练兵里抽。”
尤恩巡视着部队，忽然，一双色彩独特的眼睛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快步走到那个女兵面前，盯着她粉红色的眼睛：“名字。”
“瑞吉尔-海因里希！”她兴奋地说。
“出列，去准备室。”尤恩稍稍扶正了帽子，“我有事要向你吩咐。”
“遵命！”
尤恩板着脸，带着步伐欢快的瑞吉尔走进准备室。
“我还以为那只是个错觉。”瑞吉尔高兴地说，“原来真的是你啊，尤金叔叔，你现在成战斗英雄了！”
“为什么你会来这儿？”尤恩板着脸问
“我参加征兵报名了，好像加入机动装甲训练兵的话还会多给家属福利！”瑞吉尔不好意思地说，“很大部分是，嗯，我想帮到你，也算是为了我妹妹，所以……”
“我问你，你是瞒报了年龄吗？”
“没，没有。”瑞吉尔说，“我可不敢在这方面上弄虚作假。”
“很好，你归队吧。”尤恩心事重重地走了回去，“卡洛斯，给我找一下征兵相关的人事管理部门。”
“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把18岁以下的这一批新兵全给我刷掉，如果实在刷不掉的话就放预备役里面，不准参战。”尤恩说，“多余的名额由我挑选补充，我需要的不是这种士兵。”
这一举动并非出于私心，而是考虑到实际，未成年人，他们的理性通常小于感性。这意味着狂热，躁动，可能抗命。是很大的不稳定因素，如果让他们上战场，很可能会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最好全部抹去！
“有点意思。”卡利乌斯走到了尤恩附近，“我从其他人那里听说，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啊。”
“怎么说？”
“比如你曾在开战前高呼帝国要战败，最后却打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胜。”卡利乌斯说，“你还曾把帝国比作路边的野狗，敢问这是真的吗？”
“的确如此。”尤恩皱着眉看着那些青年兵，“而且我现在依然这么觉得。”
“如果这支部队练成了呢？”
“可能会有所改观。”尤恩说，“但说实话，我持怀疑态度。”
“学生都到齐了，而导师还没到齐。”耶格尔也走过来问，“虽然设施还没有建完，我认为应该先带学生熟悉一下这个基地，并进行一些基础的军事化训练，你打算下一步先干什么？”
“这个简单。”尤恩走到一旁，拿起折叠起来的躺椅并打开，惬意地戴上墨镜。
无论是导师还是学员，都对此感到震惊：这是在干什么？
对于尤恩本人，这个答案非常简单：老子要开摆！
是的，如果贸然进行什么魔鬼训练以此淘汰学员的话，说不定甚至会练出一帮怪物。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用这种散养式教学，给他们营造轻松的环境，然后在最终的通过考核里加大难度，把他们全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