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在主控室门口的走廊上,左臂像被卡车碾过,骨头缝里钻着冷风。
右手指节还在抖,痒痒挠死死卡在掌心,沾满了从玄霄子脸上剥落的金属碎屑。
脑子里嗡嗡响,不是疼,是炸。
原来我不是重生回来复仇的宿命之子,我是被人写好的程序,是天道剧本里的Npc。
连我的愤怒、我的执念、我咬牙切齿喊出的那句“我是陆九渊”,都可能是预设台词。
可我现在没空崩溃。
因为楼下会议室的广播突然炸响:
“紧急召集!全体董事及高管十五分钟内到十八楼董事会就位!重复,这不是演习。”
我撑着墙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
镜片裂了条缝,看东西重影。
但我笑了。
只要还能动,老子就继续演。
我从裤兜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会议纪要文件,翻到背面写了几个字——“策划部补交材料”,又顺手捡了半截粉笔,在西装袖口蹭出几道灰印。
系统弹窗一闪:
「【老黄牛人设投影】加载成功」
肩膀立刻塌下去,眼神放空,走路带拖沓,连呼吸都变得短促无力。
现在的我,就是那种随时可能猝死在打卡机前的标准打工人。
电梯门开,十八楼静得吓人。
长桌两侧坐满了人,个个脸色铁青。
张副董坐在主位旁边,正拿着保温杯喝水,金丝眼镜后头一双小眼睛来回扫视,嘴里还念叨:
“这叫什么事儿?董事长失踪,It系统瘫痪,现在连监控都黑了……”
我没吭声,低着头往角落走,把文件轻轻放在记录员桌上。
刚坐下,张副董突然呛了一下,猛咳两声,水洒了一身。
他低头拍衣服,脖颈一歪,我眼角一跳——
他脖子侧面,皮肤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像鱼鳔胀气,又像虫子爬行。
接着“嗤”地一声,皮肉裂开,涌出黏糊糊的透明液体,两条暗红色的肉褶缓缓张开,一鼓一鼓地颤动。
是鳃。
活的鱼鳃。
全场安静了三秒。
然后有人尖叫:“张总你脖子怎么了!”
张副董抬起头,嘴角咧开,露出一个不像人类的笑容:“我清醒了。”
声音变了,低沉沙哑,带着水泡破裂的咕噜声。
“二十年了,我一直等这一天。”
“蚩尤大人赐我新生,从此我不再是董事会的走狗,我是深海之子,是祭坛守卫者!”
他猛地站起,椅子翻倒,双手拍桌。
整层楼震了一下。
“你们这些凡人,不过是养料!等心脏复苏,整个城市都会沉入血海!而我——”
他指着自己胸口,“将成为第一批进化体!”
没人动。
安保按了警报,但门锁死了。
消防通道指示灯全灭。
空调吹出的风带着腥臭味,像是河底淤泥翻上来。
我坐在角落,手心全是汗。
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检测到异常生命波动】
【是否启动[人形测谎仪]】
我默念:**开启。**
眼前瞬间覆盖一层半透明绿光,像扫描仪一样扫过张副董的脸。
数据流飞速滚动:
【心跳频率:147次\/分】
【瞳孔收缩速率:异常加快】
【声带振动波形:非人类共鸣腔】
【生物电场同步率:与未知源(编号x-3)达98.6%】
x-3?
那不就是藏在佛像里的蚩尤心脏?
还没等我反应,张副董忽然转头,直勾勾盯向我这个方向。
“还有一个……藏着的。”
他鼻子抽动,像闻到了什么。
“你身上有血玉的味道……你也参与过献祭……你是那个孩子的替代品!”
完了!
我立马起身往后退,腿一软,故意绊倒椅子,整个人扑在地上。
“啊!救我!救命!”
我惨叫,一边爬一边哆嗦。
“我只是来送文件的!我不知道什么献祭!我上有老下有小,房贷还没还完啊!”
眼泪说来就来,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疼——血玉碎片在体内乱窜,肋骨处像被钝器反复敲击。
张副董狞笑着朝我走来,鱼鳃一张一合,喷出带血的泡沫。
“别挣扎了,你的命早就签给了祭坛。”
我缩在墙角,手悄悄摸进袖口。
里面藏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块——电磁脉冲器,还是上周从欧阳青那儿顺来的“防身小玩具”。
当时他说:“这玩意儿能让你隔壁工位的键盘当场升天。”
现在……
我要让它让一张嘴当场闭嘴。
张副董越走越近,脖子上的鳃越鼓越大,嘴里开始发出类似蛙鸣的低频震动。
就在他张嘴要吼的瞬间,我猛地翻身扑上去,假装惊恐失控,一头撞在他怀里。
“大哥饶命!我真的只是个实习生!”
混乱中……
我把脉冲器塞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他愣了半秒。
我也愣了。
因为他嘴里,舌根位置,竟然也长着一层细密的鳞片。
“找死。”
他冷笑,抬手就要把我甩开。
我咬牙按下藏在鞋底的遥控按钮。
“滴——”
一声轻响。
他喉咙里突然爆出火花。
“呃啊——!”
整张嘴喷出白烟,鱼鳃剧烈抽搐,像漏气的轮胎疯狂鼓胀。
紧接着,“噗噗噗”一连串水泡从鳃缝里冒出来,每一个都晶莹剔透,在空中飘了几秒,竟映出画面——
血月下,一座石坛。
周振南跪着,手里抱着一个小女孩。她手腕割开,血流入青铜鼎。
火光映着她的脸,小小年纪,眼神却平静得不像孩子。
而站在坛边的,是个穿白衬衫的女人,左眼闪着机械红光,正低头记录:
“灵魂采集完成,样本编号x-7,适配度99.8%,确认为最佳容器人选。”
画面一闪即逝。
水泡破了!
张副董仰头倒地,鱼鳃萎缩成两道烂肉沟,口鼻不断涌出混着血丝的清水。
他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会议室炸了锅。
“快叫救护车!”
“他已经死了!你看他眼睛!”
“天花板漏水了!”
我瘫坐在地,背靠着墙,喘得像条狗。
右手死死攥着痒痒挠,左手袖口被水泡溅到的地方,皮肤开始发麻。
系统提示弹出:
「演技评分:92分(临场应变+情绪递进优秀)」
「观众认可值+500」
「解锁新技能预载:【职场背锅侠·终极形态】(待激活)」
我没笑!
因为我看到,张副董尸体旁边的地毯上,那些从他嘴里流出的水,正缓缓汇聚成一行字:
“下一个,是你。”
头顶的通风口传来轻微震动。
一滴水落下,砸在我额头上,冰凉。
我抬头,格栅缝隙里。
好像似乎有个人影蹲着。
还没等我看清……
那人忽然探出半个身子,一只脚踩空,整个人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