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的手垂在保温箱边缘,指尖还在抽搐,像被电流残余的意志所操控。
我盯着那根微微颤动的小指,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在厨房教我炒糖色时说的话:
“火候到了,手就不会抖。”
可现在……
他的手抖得厉害!
而我的却稳得可怕。
我把他的身体塞进通风井暗格时,左肩那道烧伤疤正渗出一点黑血,混着药片残渣,沿着脊背滑落,在金属壁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那疤是二十年前一场“仪式”留下的印记——
据说是国师用蛊火灼烧灵魂入口时的副产品。
老宋从没提过那天发生了什么?
他只说道:“别让那火,烧到你心里。”
对讲机在裤兜里震动……
李狗剩的声音压得极低:“放稳了,我这边已经启动‘尸油驱邪阵’,他死不了。”
我没回话!
死不了?
可谁又能真的活着回来?
我把对讲机塞进内袋,顺手将痒痒挠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尖端划过皮肤。
留下一道浅痕!
这玩意儿外表像个老式搔背工具!
实则是用陨铁和怨灵骨粉锻造的符器。
能刻阵……
能破障……
杀人于无声。
它卡进袖口夹层时发出轻微“咔”一声。
就像是某种契约的封印完成!
走廊尽头,保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两人拿着对讲机,正低头拍打设备,信号干扰让通讯断断续续。
我贴着墙根滑出拐角,工具箱沉甸甸地压在肘弯。
而工单是用恒温实验室权限卡伪造的。
工程部夜巡名单里多了一个“张伟”——
身份证号对应的是三个月前离职的电工。
那哥们儿现在在云南种咖啡!
朋友圈天天晒日出与猫。
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我的替死鬼!
董事长办公室在行政楼b座顶层,电梯需要虹膜识别。
我蹲在楼梯间,打开工具箱底部暗格,取出一副美瞳。
而镜片泛着幽蓝光泽,边缘刻着微型符文,一碰空气就开始蠕动。
仿佛活物!
系统弹出提示:
【伪装人设加载中——老实人·张伟】
【性格参数:怯懦|服从|低存在感】
【生理模拟:肩胛内收3.2cm|步态外八字15°|呼吸频率降低至12次\/分钟】
我闭眼……
将镜片贴上眼球!
瞬间,一股冰冷的压迫感从颅骨蔓延至四肢。
肩膀自动塌了下去,仿佛二十年的重担从未卸下;
呼吸变得又浅又急,连心跳都放缓了一拍。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那双手微微颤抖……
而指甲缝里还有水泥灰。
完全不像一个准备刺杀董事长的刺客!
倒真像个常年加班的底层技工。
我敲了敲门!
门开得很快!
玄霄子站在里面,一身玄色道袍,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着蓝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脸。
她不是人!
至少不完全是。
传闻她是周家请来的“国师副手”。
实则是个被封印在机械躯壳里的女鬼。
靠吞噬记忆维持意识不灭!
我低头……
手抖着递上工单,老花镜滑到鼻尖。
“吊灯……接触不良。”
我声音发虚,带着点南方口音。
“工程部派我来……查线路。”
她没接单子,视线落在我手腕上。
我立刻把工具箱换到左手,露出右手内侧那道旧烫伤——
老宋教我炒糖色时留下的!
就见皮肉扭曲成一条蜿蜒的蛇形疤痕。
那是我们之间的暗号!
也是进入这个世界的钥匙。
她盯着看了两秒,瞳孔收缩了一下,侧身让我进去。
办公室比想象中朴素。
红木桌……
真皮沙发……
墙上还挂着“天道酬勤”的书法。
笔锋刚劲……
墨迹却泛着暗红。
就像是掺了血!
唯一的异样是角落那尊青铜佛像。
半人高……
面目模糊……
双眼空洞……
底座刻着和染血工牌一样的符文——
那是“锁魂印”。
传说能困住将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气!
我抬头看天花板,三盏吊灯并排悬挂,中间那盏确实歪着,灯罩裂了条缝,露出里面一团缠绕的铜丝,像某种生物的神经束。
玄霄子坐回办公桌后,指尖敲了敲桌面:“十分钟!”
我点头,搬梯子上去,螺丝刀刚碰到灯架,就听见她开口:
“周董,007号容器的神经同步率已经到89%,再压下去,脑子会烧。”
我手指一顿,螺丝刀差点滑脱。
周振南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低沉而疲惫:“烧了也得压。”
“冬至前不能觉醒,否则血月一照,我这副身体撑不住。”
我屏住呼吸,借着检修动作,用痒痒挠的尖在天花板角落刻下微型符文阵。
那是“窃灵纹”。
能将声波转化为灵能波纹,自动存进系统缓存。
每一道对话!
每一个情绪波动!
都会成为日后反噬的种子。
屋里安静了几秒,接着是衣料摩擦声,周振南走出来,坐到沙发上。
他解开领带,衬衫领口敞开,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缝合线。
不是手术疤!
是防弹衣的接缝。
更诡异的是……
那线头是黑色的,像某种虫丝织成,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就仿佛下面藏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二十年前我就该死。”
他低声道,眼神空洞。
“可国师用蛊虫续了我的命,把我做成第一代地窖重生者。”
“现在007号快醒了,我得在他之前完成蜕变。”
玄霄子机械眼蓝光频闪:
“但你现在的身体只是容器,灵魂不稳定。”
“昨晚你梦到女儿了?!”
周振南猛地攥紧沙发扶手,指节发白:
“别提她。”
“你把她献祭给蚩尤,换来了血脉延续。”
玄霄子声音平静,毫无波澜:
“可每到子时,她的脸就会出现在镜子里,问你为什么。”
周振南突然抬手,一拳砸向墙壁。
砖缝裂开……
露出后面嵌着的一块染血长命锁——
和我后颈血玉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瞳孔一缩。
系统提示:
【检测到高危记忆波动,建议撤离】
【关联记忆匹配度:87.3%】
【目标身份疑似为‘钥匙持有者’】
我没动……
差一点!
就差一点!
我假装被震动吓到,手一抖,螺丝刀掉下去。
玄霄子抬头,机械眼锁定我藏身位置。
我立刻启动“壁虎模式”——体温骤降,呼吸近乎停止,连瞳孔都失了焦。
整个人像一具刚死的尸体般静止!
她没再看我。
“007号是你亲儿子。”
她继续说着,语气像在读一份实验报告。
“可你把他封在恒温实验室,每天抽血喂佛像。”
“你知道他在梦里喊什么吗?‘爸爸,放我出去’。”
周振南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条黑线,像是在安抚某种沉睡的生物。
我趁机从梯子上滑下一半,痒痒挠滑到掌心。
就在这时,头顶吊灯“啪”地炸了根电线。
火花四溅!
我借势跳下,落地瞬间扑向周振南,痒痒挠尖在他手掌划过。
血珠飞出,一滴正落在青铜佛像头顶。
佛像“嗡”地一震!
黑液从七窍渗出,地面符文亮起,如血管般搏动。
玄霄子反应极快,机械眼射出一道激光直取我面门。
我抬手用痒痒挠格挡,剑气与光束撞在一起
周围空气扭曲,像被撕开一道口子。
发出刺耳的嗡鸣!
眼前一黑……
我看见一间老式办公室,木桌、煤油灯、墙上挂的还是旧历。
就见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枚染血长命锁。
穿白大褂的男人蹲下……
他接过锁说道:
“从今天起,你就是周家唯一的血脉继承人。”
男孩抬头,满脸泪痕。
日历显示:1999年12月24日。
那天,我六岁。
那天,我妈死了。
那天,我被换成了“周家少爷”。
画面碎了!
我摔回现实,后脑撞上茶几,耳朵嗡鸣不止。
玄霄子已冲到面前,机械臂抬手要抓我脖颈。
我翻滚避开,撞向落地窗。
玻璃应声而裂!
冷风灌进来,我翻身跃出,手还抓着痒痒挠。
下坠途中……
我瞥见暗槽里的染血工牌——
那枚长命锁的虚影正在牌面上轻轻震颤。
就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而楼底传来警报声。
红光闪烁……
就像血月提前降临!
我落地时滚了两圈,脚踝传来撕裂般的痛。
爬起来时,看见自己右手掌心多了道划痕,血正往下滴。
滴在工牌上,那虚影震得更厉害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
正在苏醒!
对讲机突然响了。
李狗剩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老宋醒了,他说……穿白大褂的,不止一个。”
我站在夜色中,仰头望着那扇破碎的窗户。
风里传来佛像低语,像是无数孩子在哭。
我知道!
真正的“地窖”。
还没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