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纸机在昏暗的档案室角落嗡嗡作响。
那机械转动的声响黏腻又刺耳，像一台正在苟延残喘的老旧电风扇。
每转一圈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屈膝蹲在它面前，膝盖抵着冰凉生锈的铁皮地柜，双手拿着把生锈的螺丝刀和一根祖传的痒痒挠。
而痒痒挠头部缠着的红布条已经发灰，正皱着眉头努力琢磨这玩意儿究竟卡在哪儿了。
这破碎纸机三天两头就闹毛病。
这次更过分！
A4纸刚进去一半就卡住，里面的刀片转得忽快忽慢，发出的动静活像喉咙里卡着口浓痰的老头子在清嗓子。
“老板，这个月报销单又塞进去了……”
保洁阿姨探头进来瞅了一眼，那眼神像是瞅见了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吓得脑袋瞬间又缩了回去。
只留下一句颤抖的提醒：“你小心点啊，这机器最近怪得很，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人在里头捣乱。”
我微微侧头瞥了眼碎纸机出风口。
那狭小的缝隙里隐约能闻到一股焦糊味，像是有人在里头偷偷烧了张符纸，带着股神秘又诡异的气息。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这绝对不是普通故障能有的味道。
“没事，我修电脑出身。”
“当年在学校还是电子兴趣小组的王牌选手呢。”
我咧嘴一笑，露出实习生特有的憨厚笑容，心里却已经开启了我的秘密“系统”。
这个系统自从绑在我身上，就各种不靠谱，但关键时刻总能派上用场。
“胆小实习生”模板加载完成。
演技buff加持中……
我瞬间切换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螺丝刀开始拆外壳。
随着一颗颗螺丝落地，外壳被一点点撬开，里面的情况逐渐展现在我眼前。
果然有问题——
就见里面的刀片根本不是普通的金属材质，刀片之间竟然混杂着几根黑线。
那黑线细如发丝，却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在刀片间轻轻蠕动，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虫丝。
难怪刚才那张A4纸刚进去一半就卡住了。
这玩意儿不卡才怪呢！
“喂，你是不是又被动了手脚？”
“能不能给我点靠谱的提示？”
我在心里对着系统咆哮，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检查。
【检测到异样能量波动】
【建议使用驱蛊粉末】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这提示一如既往地简洁，却每次都能准确命中问题核心。
“狗剩借我的驴蹄粉呢？”
我翻了翻工具包，在一堆杂乱的螺丝、电线和废弃的电子元件里终于摸出一小袋灰扑扑的粉末。
这粉末味道古怪至极，我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对着碎纸机入口撒了一圈。
周围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像是煮烂的豆角混着陈年尿布，又像是许久没洗的臭袜子被扔进了腐肉堆里发酵。
那味道直冲脑门！
我差点没忍住吐出来，皱着鼻子抱怨：
“你这是拿来熏僵尸的吧？”
“就不能给点靠谱的玩意儿？”
粉末刚落下，碎纸机里就传来一阵刺啦声，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里面挣扎、尖叫。
紧接着，几片被绞碎的纸屑像雪花一样从缝隙里喷了出来，飘落在地。
其中一张纸屑像是长了眼睛，正巧落在我脚边。
我弯腰捡起那张残页，手指刚碰到纸面，就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
就见纸页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清晰地写着一行字：
“辰时三刻”
“五方星位”
“血玉应劫”
“黄泉再现”
这不就是之前在硬盘视频里祭坛上写的那段话吗？
我心头一紧……
就感觉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我收紧。
“系统，扫描这段文字，看看能不能给我点有用的信息。”
我紧紧攥着纸页，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正在解析……警告！】
【此为天道级加密信息】
【强行解读可能引发反噬】
系统的声音有些严肃，听起来不是开玩笑。
“反噬个屁，老子都活了一千八百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怕什么反噬。”
我嘴上硬气，心里却也有些发虚，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我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在笔记本里，继续伸手往碎纸机深处掏。
而里面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有人在里面生了炉子，我的手被烤得生疼，却不敢停下。
终于……
在最底部的夹层里，我发现了一张折叠整齐的小纸鹤。
它看起来不像现代打印纸，反而更像古代符纸，纸张泛着淡淡的黄色，边缘还泛着淡淡的朱砂红，像是被人精心呵护过。
我心里嘀咕：“这谁藏的？”
“这么讲究，难道是什么传家宝？”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纸鹤，上面的字密密麻麻，全是古篆体，有些地方已经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
但我还是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关键词：
“蚩尤”
“封印”
“血玉”
“陆家”
“玄霄子”
看到这里……
我瞳孔猛地一缩，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喉咙。
“玄霄子……她也在场？”
“这一切到底跟她有什么关系？”
无数的疑问在我脑海中炸开，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
只见纸鹤在我手中微微颤动，仿佛有自己的生命，想要挣脱我的束缚。
就在这时，后颈的血玉突然发烫，一阵刺痛袭来，眼前瞬间一片模糊。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蓝火缭绕的祭坛中央，站着三个身影。
一个是年轻时的周董，他穿着一身破旧的工装，眼神里却透着一股狠劲；
一个是穿风衣的女人，她的身影在蓝火中若隐若现，看不清面容；
还有一个，是戴着机械义眼、穿着白衬衫的玄霄子，那义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他们围着一个石棺，嘴里念念有词，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狂热。
画面戛然而止……
我扶着墙喘气，冷汗浸透了衬衫领口，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观众认可值+100】
【已解锁‘国家级微表情控制’】
系统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
就像是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让我原本慌乱的心逐渐平静下来。
我迅速把纸鹤塞进口袋，动作干净利落。
然后重新装好碎纸机外壳，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步伐看似慌乱。
实则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
刚走出几步……
碎纸机“咔哒”一声，像是牙齿打战的声音。
出口处突然冒出一只眼球！
那眼球浑浊不堪，血丝遍布，悬在半空，里面播放着一段影像——
周董年轻时站在墓前，手里拿着铲子，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他脚边躺着一口棺材！
正是我父亲当年下葬用的那具！
而棺材盖上还留着一道深深的铲子痕迹。
“艹！”
我往后退了几步，身体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见眼球却紧追不舍，仿佛认准了我这个目标。
就在这时，玄霄子闪身而出，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抬手就是一道银光射向眼球。
眼球“砰”的一声炸成碎片，血浆溅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你疯了吗？”
我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声音带着颤抖，身体还顺势往她身后躲了躲。
“这、这什么东西啊？！”
“我的小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了。”
玄霄子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有些事，你不该知道。”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她转身要走，但我眼尖地注意到了她的手臂——
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就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食血肉。
那画面让人作呕！
“原来如此……”
“看来我猜得没错，她身上的秘密可不少。”
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但表面上却还是那副惊恐的模样。
我悄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复印好的纸鹤复印件，趁她不注意，动作迅速而隐蔽地塞进了周董西装内袋。
“哼，现在就等着风暴来临吧，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收场。”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回到办公室里。
就把原件小心翼翼地锁进抽屉，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清脆悦耳。
我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喂，系统，还有多少观众认可值？”
【当前认可值：820\/1000】
【即将解锁‘影帝级哭戏’】
系统的声音还是那么机械，但在我听来却无比悦耳。
“好，那就再演一场大戏，我要让他们都看到这背后的真相。”
我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打开公司论坛，新建了一个帖子：
《震惊！董事长竟在碎纸机里藏了这张纸……》
配图是一张经过精心模糊处理的纸鹤局部照，重点突出了“玄霄子”三个字。
那三个字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直戳人心！
发送键按下的那一刻。
就见窗外忽然响起一阵雷声，像是有无数愤怒的巨人在咆哮。
雨，又来了！
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玄霄子的身影倒映在玻璃幕墙上，她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烁了一下，浮现出一张泛黄的地图。
而地图上标注的地点。
正是我家祖坟旧址！
红色的标记像是一个狰狞的笑脸，在雨中显得格外诡异。
而我……
正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回复区。
眼睛一眨不眨——
第一条热评赫然写着：
“楼上的，你是不是也收到了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