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封宅主楼封世宴的书房里
封世卿坐在书桌前，手指紧紧捏着那叠刚打印出来的资料，纸张边缘因为她用力过猛而微微皱起。她的视线死死盯着那些图片和文字，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整个人都在轻微地发抖。
“是玲儿……”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颤抖，“她怎么……怎么能这么干？”
资料里，一张张偷拍的照片清晰得刺眼，顾云七和陆也在服装店的交谈，她在对面咖啡店偷拍，地下停车场里，她二哥和嫂子接吻视频，陈玲儿在她的车里偷拍
更让人心寒的是那些编辑过的文案，用词恶毒，引导性极强，字里行间都在暗示顾云七水性杨花，脚踩多条船。
封世宴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世卿，你长大了，要学会用心看人。”
他转过身，深邃的眼眸看向妹妹：“这个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封世卿抬起头，眼圈已经红了，她想起前段时间总觉得陈玲儿不对劲，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偶尔流露出的嫉妒，还有母亲和大哥委婉的提醒……
“二哥，是我太单纯。”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然后弱弱补充，“其实妈之前就告诫过我，大哥也提点过……但是我没想到，陈玲儿会这样做。”
她真的把陈玲儿当成最好的朋友。一起逛街，一起吐槽，一起创业，甚至在陈玲儿和霍向东分手后，她还一直陪着她，安慰她。
封世宴走到书桌前，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你可以简单，但是不能任人愚弄。”
他的目光落在妹妹脸上，语气缓和了些许：“处理好。”
封世卿深吸一口气，用力眨了眨眼睛，把快要溢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她站起身，脸上那份天真的神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封家女儿的坚毅。
“二哥，借封四给我用一下。”
晚上，封四开着车，载着封世卿来到陈玲儿租住的公寓楼下。
电梯一路上升，封闭的空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封四站在封世卿身后半步的位置，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挺直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世卿小姐，”在到达楼层时，封四低声开口，“你可以吗？”
封世卿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拳头，然后转过身，给了封四一个无奈的白眼：“封四，你这话问得……我像是那种会临阵退缩的人吗？”
封四的嘴角弯了弯：“不像。”
敲门声响起，几秒钟后，门被打开。
陈玲儿穿着家居服，头发随意挽着，看到封世卿时脸上露出惊讶：“世卿？你怎么来了？”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封世卿不太好看的脸色上，心里一紧，但还是强作镇定问：“世卿，你还好吗？进来坐。”
封世卿没说话，径直走进客厅。封四跟在身后，进了门后就站在玄关附近，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眼神冰冷，面无表情，整个人像一尊没有情绪的雕塑。
陈玲儿关上门，转身时看到封世卿已经把一叠资料“啪”丢在茶几上，她的心跳加速，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陈玲儿，”封世卿的声音很冷，是她从未听过的语气，“看看这个。”
陈玲儿走到茶几前，手指有些发颤拿起那叠资料，只翻了两页，她的脸色就“唰”的白了。
里面全是证据，她两次找人网上散布谣言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她戴着口罩帽子去找那些混混时的监控截图，甚至还有她在云端酒店大厅全副武装的画面，以及几乎同一时间她在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开的录像。
时间，地点，人物，全部对得上。
“世卿，这不是我……”陈玲儿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她，“这些肯定是有人伪造的，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伪造？”封世卿冷笑一声，走到她面前，手指戳在那些监控截图上，“陈玲儿，后面有你全副武装在云端酒店大厅的监控截图，还有和我二哥他们基本同一时间你在地下停车场开车离开的画面。需要我把云端酒店那天的完整监控调出来吗？或者，需要我把那些混混请来，当面对质？”
陈玲儿的呼吸急促起来，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破罐破摔的疯狂。
“世卿，我们是好姐妹，”她突然抓住封世卿的手，语气变得急切，“你想想，如果我嫁给你哥，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这样不是很好吗？”
封世卿猛的甩开她的手，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后退一步，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陈玲儿，你疯了？”
“我没疯！”陈玲儿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就是喜欢你哥！从第一次在海鲜店见到他就喜欢！凭什么她顾云七就配得上你哥，我不行？我哪里比她差？”
“你哪里比她差？”一直沉默的封四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陈玲儿，你竟然想和七姐比？那你是个笑话无疑了。”
陈玲儿猛然转身，怒视着封四：“你不过就是封家的狗，有你说话的份？”
话音未落……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里响起。
陈玲儿偏着头，脸上迅速浮现出红色的掌印，她愣愣转过头，看着封世卿还举在半空的手，眼睛里满是震惊。
封世卿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陈玲儿，封四是我们家的家人，”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深深的失望和决绝：“你不配说他。”
这一巴掌，似乎把陈玲儿打蒙了，也打醒了，她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世卿，我错了……我不该有那些心思，你……你给我个机会，原谅我好不好？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
“朋友？”封世卿看着眼前这个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她想起大学时一起逃课逛街的时光，想起创业初期大家办公室里熬夜的夜晚，想起陈玲儿失恋时故作坚强的样子……
可现在，那些回忆都蒙上了一层虚伪的阴影。
“陈玲儿，”封世卿的声音平静下来，却比刚才的愤怒更让人心寒，“离开上京吧。”
陈玲儿拼命摇头：“不……世卿，原谅我，顾小姐也没有受到伤害，那些谣言很快就被澄清了……你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没有受到伤害？”封世卿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在我二哥和我未来二嫂之间制造误会，在网上用那么恶毒的话诋毁她，你还觉得她没有受到伤害？”
她缓缓蹲下身，平视着陈玲儿泪眼模糊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陈玲儿，我真后悔，我居然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
说完，她站起身，不再看地上的人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封四冷冷瞥了陈玲儿一眼，跟上封世卿的脚步。
门被轻轻关上，走廊里，封世卿靠在墙壁上，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刚才的坚毅褪去，眼底终于浮起一层水光，但很快又被她眨了回去。
“世卿小姐，”封四站在她身侧，声音难得温和，“厉害。”
封世卿有些意外抬头看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封家的，没有怂的。”
她顿了顿，打量着封四：“不过封四，我发现你现在都会开玩笑和打趣人了。”
封四的嘴角向上扬了一点：“您不知道，七姐那边的氛围，和封卫队完全不同。影东他们……欢乐挺多。”
封世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心里的沉重似乎减轻了些许。
她直起身，恢复了一贯的干练模样，封四则转向走廊尽头，对等在那里的两个封家护卫低声吩咐：“守着，把人送出去。”
“是。”
夜色渐浓，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封世卿和封四走进电梯，镜面墙壁映出她微红的眼眶，但更多的是成长后的坚定。
有些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看着看着就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