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涌入脑海的瞬间，林夜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幻境。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原——但这里的冰，不是白色，而是一种死寂的暗蓝色。天空中悬挂着三轮惨白的“月亮”，月亮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坠落。
冰原上，矗立着无数高达千丈的冰晶碑林。每一块碑上都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符文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将整片碑林映照得如同鬼域。
而在这片碑林深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巍峨的、仿佛由冰块堆砌而成的古老宫殿。
【冰渊通路·第一关：无尽碑林】
【任务目标：穿越碑林，抵达‘冰封王座’】
【限制：禁空，禁空间挪移，禁火系术法】
【危险：碑林内栖息着‘冰渊守卫’，击杀后可获得‘冰渊印记’碎片。集齐十枚碎片，可合成临时通行令牌，进入王座区域。】
【备注：碑林路径随时间变化，每过三个时辰会重置一次。】
【通关奖励预览：深渊印记x1，冰封法则碎片x1，随机天级材料x1。】
林夜看得头皮发麻。
禁空、禁空间挪移、禁火系术法——这等于把他和小白的优势全砍了！而且那个“冰渊守卫”，一听就不是好惹的！
更要命的是，碑林路径还会重置！这意味着不能慢慢摸索，必须在三小时内找到正确路线并抵达王座！
这难度……
幻境持续了约莫十息，然后消散。
林夜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半跪在冰原上，手里攥着那枚灰白色的合体令牌。
“林夜！你没事吧？”苏晚晴和冷汐瑶跑过来，一脸担忧。
小白也凑过来，用鼻子蹭了蹭他。
“没事……”林夜站起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是……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他把“预览”到的内容简单说了一遍。
两女听完，脸色都变了。
“七成死亡率……果然不是开玩笑的。”冷汐瑶沉声道。
“而且限制太多了。”苏晚晴皱眉，“不能飞，不能用空间挪移，还不能用火系术法……这摆明了是针对修士的常规手段。”
林夜点头：“所以，在真正进去之前，我们必须做好针对性准备。”
他收起令牌，看向永冻海深处。
冰渊裂隙已经恢复了平静，那股恐怖的吸力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林夜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裂隙深处，真的连接着一个……危险与机遇并存的“深渊”。
“先回去。”他做出决定，“突破化神，准备物资，制定战术。至少三个月内，不考虑进入。”
小白“呜嗷”一声，表示赞同——它虽然憨，但不傻。刚才那股吸力，连它都感到心悸。
四人一熊，启程返回。
回程路上，气氛有些凝重。
大家都意识到，那个“深渊试炼第二层”，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慎，真可能把命丢在里面。
“林夜，”冷汐瑶忽然开口，“如果真的要去，我陪你。”
苏晚晴也立刻道：“我也去！”
林夜心中一暖，但摇头：“不行。预览信息里说了，至少需要三名同行者，但没说必须是谁。我会找其他帮手。”
“找谁？”苏晚晴不解。
“到时候再说。”林夜没有明言。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几个人选，但还不确定对方是否愿意冒这个险。
七天后，他们回到了寒鸦城。
刚一进城，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街道上修士的数量比之前更多了，但很多人脸上都带着焦虑、紧张、甚至恐慌的神色。
“听说了吗？凤鸣谷和寒霜门彻底撕破脸了！昨天在‘冰裂峡谷’打了一场，死了十几个元婴！”
“不止！南疆赵家也掺和进来了！据说他们家的一个嫡系弟子死在霜冻回廊，怀疑是寒霜门干的！”
“乱了，全乱了……这北地，要变天了！”
林夜皱眉。
他预感到北地会乱，但没想到乱得这么快。
回到“北极光公司”店铺，陈掌柜正焦头烂额地应付着几拨客人。
看到林夜回来，他如释重负，赶紧迎上来：“林总！您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林夜问。
“两件事。”陈掌柜压低声音，“第一，咱们的‘研学游’项目，出问题了。”
“什么问题？”
“赵家那个胖子，带着四个同伴，三天前跟着咱们的向导进了冰原。结果……昨天只有胖子一个人浑身是伤地逃回来，其他四个人全失踪了！”
林夜心头一沉：“怎么回事？路线不是安全的吗？”
“路线是安全的，但他们在路上……遇到‘截杀’了。”陈掌柜脸色难看，“据胖子说，是凤鸣谷的人干的！因为他们赵家和凤鸣谷有旧怨！”
林夜眼神冷了下来：“我们的向导呢？”
“向导也受伤了，但逃回来了。”陈掌柜说，“现在胖子正在店里闹，要求赔偿，还说咱们公司‘安全承诺’是骗人的！”
“第二件事呢？”林夜语气平静，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是动怒的前兆。
“第二件事……”陈掌柜苦笑，“凤鸣谷和寒霜门，都派人来‘拜访’过，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咱们公司‘站队’。如果不站……恐怕以后在北地，生意不好做。”
林夜笑了。
冷笑。
“有意思。”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我才离开半个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跳出来了。”
他看向陈掌柜：“胖子在哪？”
“在后院厢房，正在疗伤。”
“带我去见他。”
后院厢房。
胖子——赵有财，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他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还有几道未愈合的伤痕，看起来确实伤得不轻。
看到林夜进来，他立刻激动起来：“夜先生！不，林总！你们公司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的四个兄弟，全没了！每人五万灵石的研学游费用，还有他们的命！你们赔得起吗？！”
林夜走到床边，看了看他的伤势，又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灵力紊乱，经脉受损，确实是被火系术法重伤的痕迹——凤鸣谷的招牌。
“赵公子，”林夜收回手，语气平静，“事情的经过，能详细说一遍吗？”
赵有财咬牙切齿：“我们跟着你们的向导，走的是‘中级路线三号’，一切都很顺利。第三天下午，我们正在一片冰谷休息，突然冲出来十几个凤鸣谷的人，二话不说就动手！向导试图阻拦，但对方人多，他只能护着我突围……我的四个兄弟，全被留下了！”
“向导呢？”
“在外面。”
林夜走出厢房。
店铺后院，一个年轻修士正低着头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右肩有一道焦黑的伤口。他是公司雇佣的第一个正式向导，叫李寒，元婴初期修为，之前是散修，对冰原很熟悉。
“李寒，”林夜走过去，“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李寒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过程和赵有财说的基本一致，但他补充了一些细节：
“那些人穿着凤鸣谷的服饰，但有几个人的功法路数……不太像凤鸣谷的正统火系。更像……散修的路子，只是用火系术法伪装。”
“他们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赵公子他们去的。打起来后，有人喊了一句‘赵家的杂种，也敢来北地撒野’，然后重点围攻赵公子。”
“我试图用公司给的‘紧急传讯符’求救，但符箓被干扰了，没发出去。最后我只能用‘冰遁符’强行带着赵公子突围。”
林夜听完，沉思片刻。
“你们走的路线，是公司规划的安全路线，按理说不会遇到其他修士。”他看向李寒，“那些人，是怎么精准找到你们的？”
李寒一愣，随即脸色更加苍白：“林总的意思是……有内鬼？”
“不一定。”林夜摇头，“也可能是……路线泄露了。”
他转身，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竖着耳朵听的小白：“小白，你去冰原一趟，沿着他们走过的路线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
小白“呜嗷”一声，点点头，身形化作白光消失。
空间天赋，赶路就是快。
林夜又看向陈掌柜：“凤鸣谷和寒霜门的人，什么时候再来？”
“他们说……今天下午。”陈掌柜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快到了。”
“好。”林夜在院中石凳上坐下，“我等着。”
他又对李寒说：“你伤得不轻，先去疗伤。这次的损失，公司会承担。另外，作为你保护客户的奖励，这个月奖金翻倍。”
李寒眼眶一红，躬身道：“谢林总！”
半个时辰后。
小白回来了。
它嘴里叼着一块烧焦的布料，放在林夜脚边。
布料上，隐约能看出凤鸣谷的火凤纹样，但材质……很粗糙，不像凤鸣谷嫡系弟子穿的。
“假货。”林夜捡起布料，冷笑，“凤鸣谷再穷，也不至于给弟子穿这种劣质法袍。”
他又看向小白：“还有其他发现吗？”
小白点点头，用爪子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图案——那是一个扭曲的骷髅头，骷髅眼里燃着火焰。
“焚骨门？”冷汐瑶脸色一变，“南疆的邪修宗门，擅长用火，但和凤鸣谷是死对头！”
林夜明白了。
有人假冒凤鸣谷，截杀赵家的人，目的是挑起赵家和凤鸣谷的矛盾，顺便……打击北极光公司的信誉。
一石二鸟。
“看来，有人不想让咱们公司好好做生意啊。”林夜站起身，“陈掌柜，准备一下，迎接‘客人’。”
话音刚落，店铺前厅就传来一个嚣张的声音：
“北极光公司的管事呢？出来！”
前厅里，站着两拨人。
左边一拨，穿着赤红法袍，胸口绣着展翅火凤，为首的是个鹰钩鼻的中年修士——正是之前和林夜有过节的凤炎长老的手下，凤鸣谷执事，凤九。
右边一拨，则是寒霜门的白袍修士，为首的是个面容阴鸷的老者，寒霜门外门长老，韩冰。
两拨人虽然站在一起，但彼此之间隔得老远，眼神互相戒备，显然关系并不融洽。
陈掌柜陪着笑脸：“两位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少废话。”凤九打断他，“让你们老板出来说话。北极光公司，以后还想在北地做生意，就得选一边站。是站我们凤鸣谷，还是站寒霜门？”
韩冰也冷冷道：“北地的规矩，向来是强者为尊。你们公司虽然有陵寝认证，但终究是外来户。识相的，就该知道该跟谁合作。”
陈掌柜额头冒汗。
这两边，他哪个都得罪不起啊！
就在这时，后堂传来脚步声。
林夜缓步走出，身后跟着冷汐瑶和苏晚晴，以及……一脸“谁敢欺负我家员工”表情的小白。
看到小白，凤九和韩冰都是一愣。
冰原守护者幼崽？怎么在这？
“两位，”林夜走到柜台后，双手撑在台面上，面带微笑，“我是北极光公司的负责人，林夜。听说，二位想让我公司‘站队’？”
凤九回过神来，冷哼一声：“不错。北地现在什么局势，你应该清楚。凤鸣谷和寒霜门，必有一战。你们公司既然做的是冰原生意，就必须选一边依附。否则……以后你们的探险队，在冰原上出了什么事，可没人负责。”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林夜笑容不变：“如果我两不选呢？”
韩冰眯起眼睛：“那就别怪我们两家，一起‘照顾照顾’你们的生意了。”
“哦？”林夜挑眉，“怎么个‘照顾’法？”
凤九上前一步，化神初期的威压释放出来：“很简单。从今天起，凡是挂着你们公司旗号的队伍，进冰原一次，我们‘照顾’一次。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们……关门大吉为止。”
店铺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陈掌柜和几个伙计吓得腿都软了。
但林夜依旧在笑。
他甚至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
“凤九执事，韩冰长老。”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公司叫‘北极光’吗？”
凤九皱眉：“少故弄玄虚！”
林夜放下茶杯，站起身。
“因为北极光，是冰原上最璀璨、也最自由的光。”
“它不属于任何势力，不依附任何宗门。”
“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也无法束缚，谁也无法控制。”
他走到两人面前，明明只有半步化神的修为，但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势，竟让两个化神修士都感到一丝压力。
“北极光公司，也一样。”
“我们只做自己的生意，不站任何人的队。”
“如果你们想‘照顾’我们……”
林夜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那我们就用‘北极光’的方式，好好‘回报’你们。”
话音刚落，小白“呜嗷”一声，脖子上项链光芒大盛！
一股比凤九和韩冰加起来还要恐怖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店铺！
那不是小白的威压。
是冰寂大帝留在项链里的“大帝气息”！
凤九和韩冰脸色剧变，连连后退，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大、大帝气息？！”凤九声音都在发抖。
韩冰更是直接躬身：“误会！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
两人再不敢多待，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了。
店铺里，恢复了平静。
陈掌柜长舒一口气，擦着冷汗：“林总，您这……太吓人了。”
林夜笑了笑，拍拍小白的头：“干得好，这个月零食加倍。”
小白高兴地蹭他。
但林夜的笑容很快就收敛了。
他知道，今天只是吓退了对方，问题并没有解决。
凤鸣谷和寒霜门，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那个假冒凤鸣谷截杀赵家的“焚骨门”……他们背后，又是谁在指使？
“陈掌柜，”林夜转身，“从今天起，所有探险队，全部暂停。对外就说……公司内部整顿。”
“那生意……”
“生意照做，但不接‘外出’的单子了。”林夜眼中闪过冷光，“我们转型。”
“转型？转什么型？”
林夜看向店铺外，寒鸦城喧嚣的街道：
“做‘情报中介’和‘危机公关’。”
“北地越乱，需要情报的人就越多，需要摆平麻烦的人……也越多。”
“既然他们不想让我们好好做生意……”
他收回目光，看向陈掌柜：
“那我们就做一门，专门解决‘麻烦’的生意。”
陈掌柜愣了愣，随即眼睛亮了：
“妙啊！林总，您这是要……当北地的‘麻烦解决专家’？”
林夜点头，又补充了一句：
“顺便，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
“敢动我公司的客户……”
他语气平淡，但话语里的寒意，让陈掌柜都打了个哆嗦：
“我就让他知道，‘北极光’的售后服务，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