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基地的电缆还在燃烧，黑烟顺着锈蚀的通风管爬上天花板，在铁皮上熏出一片片灰黑色的印记。进次郎的初代装甲半跪在检修井边，探照灯的光柱在井里晃来晃去，却什么也照不到——刚才那阵“沙沙”声消失了，像是从未出现过。装甲的能量屏闪烁着红光，23%的剩余能量连基础防御都快维持不住，左肩的补丁在刚才的碰撞中又裂开了小口。
“是错觉吗？”他皱着眉，机械臂的传感器探进井里，反馈回来的只有潮湿的空气和金属锈蚀的信号，“明明听到有声音。”
诸星弹靠在一根断裂的钢轨上，头镖在掌心缓慢旋转，银紫色的光带比刚才黯淡了不少。他的目光没在检修井，而是落在林峰身上——这个突然冲出来用电缆短路解围的家伙，此刻正蹲在配电箱旁，假装检查线路，肩膀却在微微发抖，像是后怕，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不是错觉。”诸星弹的声音突然响起，头镖的尖端转向井壁的裂缝，“它们在躲。”
林峰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划过一根烧断的保险丝，金属的温度还没完全散去。监测仪的屏幕上，绿色波纹的底部确实有微弱的起伏，像平静的水面下藏着鱼群，只是波动太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小型根须。”他调出波纹的放大图，那些起伏的频率和上野站聚合体解体后的碎片完全一致，“上野站的根须没被彻底净化，碎片顺着管道流到这里，和新的根须融合了。”
进次郎突然站起来，初代装甲的探照灯扫过井壁的裂缝，果然在深处看到几个细小的绿色光点，像萤火虫般闪烁。“它们在分裂！”他的光束炮重新充能，淡蓝色的能量在炮口凝聚，“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
“别冲动。”诸星弹抬手拦住他，头镖的光带在裂缝前轻轻晃动，“这些小型根须的能量很弱，但数量太多，硬打会把整个基地的根须都招过来。”他看向林峰，“你刚才用电缆短路的办法很有效，还有别的类似思路吗？”
林峰的心脏轻轻跳了一下。他知道诸星弹在试探——这种利用环境弱点的战术，确实和他平时的风格不太一样。他抓起一把螺丝刀，指着检修井旁边的排水管道：“这里的排水系统连接着城市污水厂，管道里有消毒用的氯气残留。如果能把氯气引过来……”
“氯气能腐蚀根须的细胞膜。”诸星弹的眼睛亮了一下，头镖突然飞向排水管道的阀门，“这个办法可行，但需要有人守住检修井，别让根须趁机跑出来。”
进次郎立刻举手：“我来守！虽然能量不多，但挡住小型根须没问题。”
林峰却摇了摇头，指着进次郎装甲的能量屏：“你的能量撑不了十分钟，而且氯气泄漏有风险，需要精准控制阀门。”他看向诸星弹，“你对机械结构熟，去开阀门，我来守井口。”
诸星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想从他眼里找出犹豫，但林峰的眼神很平静，只有指尖因为用力，捏着螺丝刀的柄微微发白。“小心点。”诸星弹没再说什么，头镖开路，朝着排水管道的方向走去。
检修井边只剩下林峰和进次郎。进次郎靠在装甲上，摘下头盔擦了擦汗，突然笑了：“你刚才挺勇敢的，直接抓电线短路，不怕被电死？”
林峰蹲在井口边，假装调整监测仪，嘴角却有些发紧。他当然不怕——神光棒碎片能在紧急时刻释放微弱的光盾，只是这个秘密不能说。“当时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再不阻止它们，根须就要爬出来了。”他的目光落在井里，黑暗中，那些绿色的光点离井口越来越近，像慢慢抬起的蛇头。
“说起来，”进次郎突然凑近，声音压低了些，“你觉得……迪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上野站的位置很偏，按道理他应该先去保护市中心才对。”
林峰的指尖猛地攥紧监测仪，屏幕差点被捏碎。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个问题，却没想进次郎会这么直接。“可能是感应到那里的虚空能量最强吧。”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目光却不敢看进次郎的眼睛，“奥特曼对这种能量应该很敏感。”
进次郎没再追问，只是挠了挠头，重新戴上头盔：“可能吧。不过能看到真的奥特曼，还是挺酷的，比基地里那些老照片清楚多了。”
井里突然传来“噗”的一声轻响，像是气泡破裂。林峰的监测仪瞬间报警，绿色波纹的底部突然掀起一阵涟漪，几个光点猛地窜出裂缝，朝着井口扑来——是指甲盖大小的根须碎片，表面裹着层薄薄的金属膜，像撒了层银粉。
“来了！”
林峰猛地后退，同时抓起旁边一根生锈的钢管，朝着光点挥去。钢管击中碎片的瞬间，金属膜“咔嚓”一声裂开，暗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针眼大的小孔。但更多的碎片从裂缝里涌出来，像绿色的沙尘暴，朝着他和进次郎的方向蔓延。
进次郎的光束炮立刻开火，淡蓝色的射线在碎片群中炸开，清理出一片安全区。但他的能量屏已经跳到15%，炮口的散热片红得发亮，显然撑不了多久。“它们在消耗我们的能量！”
林峰突然想起原剧情里“蚁群战术”的设定——当个体力量不足时，虚空生物会用数量拖垮对手。他的目光扫过基地的角落，那里堆着几个废弃的灭火器，罐身虽然锈了，但压力表还在绿色区域。“用灭火器！”他大喊着冲过去，抱起一个灭火器拔掉保险销，“干粉能暂时困住它们！”
白色的干粉如同烟雾，瞬间笼罩了碎片群。那些小型根须果然动作一滞，金属膜被干粉覆盖，失去了光泽，像被裹上了层石膏。进次郎趁机用机械臂抓起旁边的铁板，将裂缝死死压住，碎片撞在铁板上，发出密集的“哒哒”声，像下雨打在铁皮上。
“暂时困住了。”进次郎喘着气，装甲的能量屏彻底暗了下去，“诸星弹那边怎么还没动静？”
话音刚落，基地深处传来“嗤”的一声，像是气体泄漏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顺着风飘过来，是氯气特有的味道。诸星弹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氯气引过来了，准备撤离！”
林峰和进次郎立刻朝着基地出口撤退。经过检修井时，林峰回头看了一眼，铁板下的“哒哒”声已经停了，只有监测仪的屏幕上，绿色波纹的底部还在微微起伏，像不甘心的心跳。
走出维修基地，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诸星弹靠在围墙边，正在用消毒喷雾清理头镖上的根须汁液，银紫色的光带终于恢复了些光泽。“裂缝被氯气灌满了，至少能困住它们三天。”他的目光落在林峰身上，突然问，“你好像对根须的习性很了解，连它们怕氯气都知道？”
林峰的脚步顿了顿，手里的灭火器“咚”地放在地上。他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只能扯出个半真半假的理由：“之前在资料库里看到过，虚空生物的细胞膜对含氯化合物敏感，只是没想到真的有用。”
诸星弹没再说话，只是头镖在掌心转得更快了，尖端的光带在阳光下划出细碎的金芒，像在思考。进次郎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只顾着检查装甲的损伤，嘴里还在念叨：“回去得让技术部好好修修，不然下次真要散架了……”
远处传来SSSp运输车的声音，车轮碾过碎石路，扬起一阵灰尘。三人朝着运输车走去，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落在地上，像三条纠缠又疏离的线。
林峰走在最后，口袋里的神光棒碎片突然传来一阵温热。他悄悄捏了捏碎片，感受到里面微弱的光能量——那是迪迦残留的意识，带着一丝警示。他知道，诸星弹的怀疑不会轻易消失，就像检修井里的根须，只是暂时蛰伏，迟早会再次冒头。
而那些散落在城市各处的根须碎片，像无数个窃听器，正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传回虚空意识体那里。下一次相遇，对方会进化出什么新的能力？他熟悉的剧情，还能支撑多久？
运输车的车门“哐当”一声打开，诸星弹和进次郎先后上去。林峰最后一个上车，回头望了一眼维修基地的方向，围墙后的阴影里，似乎有个绿色的光点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
他深吸一口气，登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