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的后院厢房里,药味弥漫。
无心斜倚在床榻上,身上的灼伤已被上好的金疮药敷过,可神雷留下的刺痛仍阵阵袭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高翠兰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走进来,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嗔道:“和尚,你倒是安分些,大夫说了,这伤得静养,可不能再折腾了。”
无心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多谢小姐费心,只是待在屋里,实在无趣。”
“无趣也得忍着!”高翠兰将汤药递到他面前,脸颊微红,“你这伤可是雷击的,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还敢想着往外跑?”
无心接过汤药,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他却面不改色:“小姐可知,那劈我的是谁?”
高翠兰摇摇头,好奇地追问:“是谁?难不成是天上的神仙?”
“正是菩提祖师。”无心淡淡道,“他为了把孙悟空带回灵台方寸山,顺手给了我一掌神雷。”
“孙悟空?就是那个会七十二变的齐天大圣?”高翠兰眼睛一亮,“我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号,没想到你竟认识这般人物!”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哼哼唧唧的声音。高翠兰脸色一沉:“准是那头黑猪醒了,我去看看它有没有捣乱。”
原来,猪刚鬣被抬回庄后,高庄主本想把它杀了吃肉,却被高翠兰拦了下来,找了个柴房暂且安置。此刻它醒了过来,正顶着一身焦黑的皮毛,在柴房里撞来撞去,嘴里还嘟囔着:“那和尚……还有那猴子……好疼啊……”
高翠兰走进柴房,见它这副蠢笨模样,又气又笑:“你这头猪,倒是命大,被雷劈了还能活下来。”
猪刚鬣听到人声,转头看向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姑娘……我不是猪,我是天蓬元帅下凡……”
“天蓬元帅?”高翠兰嗤笑一声,“我看你就是一头成精的黑猪,还敢冒充神仙?”
猪刚鬣急得直跺脚,却又说不出更多辩解的话,只能围着高翠兰打转,嘴里反复念叨着“我是天蓬元帅”。
无心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他说的倒是不假,他确实是天蓬元帅,只是犯了天条,被贬下凡,投了猪胎。”
高翠兰转头看向无心,满脸诧异:“和尚,你没骗我?他真的是神仙?”
“自然没有。”无心点头,“不过他如今已是凡胎,若想恢复真身,怕是难上加难。”
猪刚鬣见有人为自己作证,连忙跑到无心身边,拱了拱他的衣角:“大师!您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不想做猪,我想回天庭!”
无心挑眉看向他:“想回天庭?那你得先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大师您尽管说!”猪刚鬣连忙点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陪我去取经。”无心淡淡道,“孙悟空被带走了,玄奘法师……怕是也指望不上了,这取经之路,总得有人走下去。”
猪刚鬣愣了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取经?可那路上有好多妖怪,我……我打不过啊……”
“有我在,怕什么?”无心拍了拍他的脑袋,“等取完经,说不定佛祖会念在你有功,帮你恢复真身呢?”
猪刚鬣眼睛一亮,瞬间没了犹豫:“好!大师,我跟你去!”
与此同时,南海普陀山。
观音菩萨正对着一盏琉璃灯出神,灯芯跳动的火焰,映照着她凝重的面容。玄奘自焚身亡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金蝉子转世身殒,取经大业几乎陷入绝境。
“菩萨,”善财童子匆匆走进来,“天庭传来消息,太上老君有意让卷帘大将下凡,走进新的取经人。”
“卷帘大将?”观音菩萨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沙悟净……他因失手打碎琉璃盏被贬下凡,若能让他参与取经,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沉吟片刻,又道:“只是新的取经人……该选谁?”
金蝉子已死,三界之内,再难找到如此根骨不凡的佛门弟子。善财童子试探着问道:“那无心和尚,虽来历不明,但佛法造诣似乎不浅,且与孙悟空、猪刚鬣都有交集,不如……”
“不行!”观音菩萨断然拒绝,“那无心行事乖张,毫无佛门弟子的规矩,若让他做取经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她思索良久,忽然眼前一亮:“有了。长安城相国寺,有一位慧能法师,自幼出家,潜心向佛,德行兼备,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说罢,观音菩萨起身,手持玉净瓶:“我亲自去一趟长安城,点化慧能,再去流沙河,收服沙悟净。至于无心和猪刚鬣……暂且观望便是,若他们安分守己,或许还能让他们加入取经队伍,若再敢捣乱,便休怪我不客气!”
善财童子点点头:“菩萨英明。”
观音菩萨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禅房之中,直奔长安城而去。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将取经大业拉回正轨,绝不能再出任何纰漏。
而高老庄的厢房里,无心正与猪刚鬣商议着取经的路线,丝毫没有察觉到,佛门的新布局已然展开,一场更大的风波,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