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案把手机扣在桌上，钥匙串挂在脖子上。他坐回椅子，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浏览器页面自动停留在民俗论坛的搜索框里。他没动鼠标，盯着那根闪烁的光标看了两秒，然后点开图像上传功能。
他把笔记本翻到画满符号的那页，用手机拍了一张照，传进电脑。照片里五个标记并列排开，中心圆点对齐，外围螺旋纹方向一致。他点了搜索。
结果跳出三页无关内容。有道教符箓讨论帖，有现代艺术设计图，还有一条卖手工银饰的广告。没有一个匹配。
他关掉网页，打开学术数据库。输入“未知符号”“古老印记”“非文字系统图形”几个关键词，又试了三次。每次结果都一样——无记录。
沈案靠向椅背，手指敲了两下桌面。这些符号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不是甲骨文，不是梵文，也不是少数民族文字。它们是独立存在的。
他重新翻开笔记本，在一张空白纸上重新绘制所有标记。这次他把每个点的位置、角度、弧度都标出来。打印出来后，折成小方块塞进裤兜。
他站起身，抓起外套往门外走。
外面天色发灰，风有点冷。他走到公交站，等了十分钟上车。下车后穿过两条街，走进市立图书馆的大门。
一楼大厅人不多。他直接去了地方志部。书架老旧，标签泛黄。他从《南境异闻录》开始翻，一页一页看插图和边注。这本书讲的是古代怪事，但里面的图案都是传统符咒，和他要找的不一样。
他又拿了本《玄门纪年》。这书讲修道流派，夹杂大量星象图。他快速扫过，也没发现目标。
第三本是《百族图谱》，介绍各地部落风俗。里面有不少图腾，有动物形状，有几何组合，但都没有那种中心一点、外绕螺旋的结构。
沈案放下书，揉了揉眼睛。他已经看了两个小时，头有点胀。
他走到角落的冷门区。这里的书更旧，有的封面都掉了。他随手抽出一本残卷，封皮写着《墟界通考》。纸张脆黄，边角磨损严重。
他小心翻开第一页。字是繁体竖排，开头几句写：“天地初分，墟界隐现。七曜为引，灵钥作桥。”
他心跳快了一下。
继续往下看。中间一段提到：“当七曜归位，灵钥现形，持印者启门，两界重逢。”
这句话让他停下。
七曜？他老宅地下有七个灵气眼，正好对应七曜阵。
灵钥？他摸了摸胸口的钥匙串。七把钥匙，能激活阵法，能化作锁链。
归位？他重生那天，正是农历七月初七，七星连珠。
一个个线索贴上来，像拼图慢慢合拢。
他快速往后翻。终于在一页边缘找到一幅线刻图。圆形中心有个点，外面一圈逆时针螺旋纹。和钥匙串第七把钥匙根部的印记几乎一模一样。
他屏住呼吸，把打印纸拿出来对比。角度、大小、纹路走向，全都吻合。
这不是巧合。
他立刻去服务台登记借阅。工作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说这书不能外借，只能在阅览室看。
沈案点头，拿着书回到座位。
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逐句翻译。古文难懂，他一边查字典一边记笔记。
“七曜”指七处地脉节点。
“灵钥”是开启阵法的关键物品。
“持印者”是身上带有印记的人。
而这个印记，必须能与其他印记共鸣。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他有五件带印记的物品：钥匙串、树皮碎片、破铜镜片、快递盒边、电池盖。每一件都在重生后两周内出现。
是谁安排的？
为什么是他？
他写下结论：“‘持印者’=拥有印记之人；我有多件带印物品，且能引发共鸣——极可能是传说所述的关键人物。”
笔尖停在纸上。
如果他是那个“持印者”，那“启门”是什么意思？打开哪扇门？通往哪里？
血魔老祖说过，异界大门已经打开。
难道他就是那个开门的人？
不，不对。他只是个房东，只想收租过日子。这些事不该落在他头上。
可事实摆在眼前。老宅是阵眼，钥匙串是控制器，他身体能吸收灵力，还能唤醒阵法。就连药尘子都说他的腌菜碗是“千年难遇的宝物”。
一切都在把他往某个位置推。
他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窗外。天色暗了些，图书馆里的灯亮起来。
他需要更多证据。
这本书只是一个起点。它提到了传说，但没说全。谁设下了七曜阵？为什么要封印异界？持印者的命运最终如何？
这些问题，现在没人回答。
但他知道谁能帮上忙。
老周头。
第一次见面就塞给他破铜镜，说是清朝夜壶换的。后来那镜子照出了林媚儿的真实形态。他还记得那天，老周头看着他笑，眼神不像贪财的老头，倒像个等着什么的人。
沈案把《墟界通考》放回桌上，收拾东西起身。
走出图书馆时，风吹过来，他拉了拉衣领。街上行人匆匆，路灯刚亮。他站在门口台阶上，手里捏着笔记本。
他知道下一步该去哪。
他转身朝巷口走去。
巷子尽头有个小摊，老周头每天都在那里摆古玩。今天还没收摊。
沈案走近时，看见老人正低头擦一块玉佩。听到脚步声，老周头抬起头，咧嘴一笑。
“哟，小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