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黑衣人后退半步，手中的武器冒烟，眼神却没乱。他们背靠背站成三角，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拍在自己胸口，另外两人迅速结印，手型古怪。
沈案坐在藤椅上，手指敲了下钥匙串。
地面震动了一下，比刚才更短促。三人脚下一沉，像是踩进了泥里，动作慢了半拍。
他开口：“302，开路；404，控场；地下室，清神。”
话音刚落，厨房门被踹开。
厉战天冲出来，手里还是那把平底锅。他一步跨进院子，锅面朝前一挡。黑衣人甩出的符咒撞在锅上，炸出一团火花，像过年放的窜天猴。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厉战天抡起锅就砸。
不是劈头盖脸那种狠打，是精准地敲在手腕上。咔的一声，符纸脱手飞出去，落在地上还在冒烟。
第二名黑衣人转身想跑，苏红绫从阳台跃下。她没落地，软剑先出手，剑身一卷，缠住对方小腿往上一带。那人直接摔了个仰面朝天，后脑勺磕在地上，眼冒金星。
第三人咬牙，双手快速交叉胸前，指尖划出血线。他要强行催动护体灵光。
沈案看了眼厨房窗口。
药尘子正探出半个身子，穿着破洞道袍，手里捏着一颗绿色小丸。
他张嘴一吹。
小丸在空中碎裂，化成一股淡绿色烟雾，带着酸萝卜味飘散开来。两名倒地的黑衣人吸了一口，眼神立刻发直，一个开始原地转圈，另一个伸手去抓月亮。
最后一个还清醒的黑衣人猛咬舌尖，血流出来，脸色发白。他挣脱了迟滞感，右手往腰间摸去。
陆千机的声音从耳麦传来：“房东，他要引自毁核！”
沈案抬起手，用指节轻敲钥匙串三下。
那人动作突然停住，像被按了暂停键。他的手离腰带只差两厘米，身体僵直，脸上青筋暴起，显然在拼命挣扎。
沈案问：“录下来没？”
“全程4K hdR，已上传云端备份。”陆千机回答。
“发我一份。”沈案说，“这种想炸我房子的，都得留档做索赔依据。”
他说完站起来，走到那人面前，从裤兜里摸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那是药尘子昨天塞给他的“镇灵豆”，说是能封住灵脉七十二个时辰。
他弹指一送，药丸飞进那人嘴里。
那人喉咙一动，吞了下去。紧接着全身脱力，跪倒在地，额头贴着石板。
院子里安静了。
三个入侵者全趴下了。一个转圈，一个傻笑，最后一个跪着不动，像庙门口的香客。
沈案走回竹桌旁，拿起腌菜碗看了看。萝卜条还在，但汤有点浑。他皱眉，心想这玩意待会得重新腌。
厉战天把平底锅插进砖缝里，抽出抹布擦手。他看了眼沈案：“接下来怎么处理？”
沈案没答。
他看向二楼阳台。
苏红绫已经坐回栏杆上，软剑收回袖中。她撩了下发尾，长t恤被风吹得贴在背上，显出肩胛骨的轮廓。
“你那剑，”沈案说，“刚才卡进地砖的缝里了。”
“我知道。”她说，“等天亮再拔。”
药尘子缩回厨房，嘀咕着翻柜子：“又浪费一颗迷魂丹……这批药材太次了，下次得换个供应商。”
陆千机在阁楼关掉无人机群。三架机器陆续降落在屋顶平台，螺旋桨停下时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摘下耳机，屏幕还在闪红光，显示数据包正在打包。
沈案坐下，把钥匙串挂在手腕上转了半圈。阵法底层能量回落到百分之十五，护盾还在运行，但频率变慢了。
他喝了口啤酒。
泡沫有点少，不够爽。
“你们三个，”他对地上的俘虏说，“物业费到现在都没交。按系统记录，滞纳金已经翻倍了。”
没人回应。
转圈的那个还在转，嘴里哼着儿歌。傻笑的那个突然喊了声“妈妈”。跪着的那个低着头，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
沈案放下瓶子，拿起手机点了几下。
租客群里弹出一条新消息：
【房东】：今晚表现加分，免三天房租。
【房东】：厉战天，锅别插地上，影响美观。
【房东】：苏红绫，剑拔出来之前先报修。
【房东】：药尘子，迷魂丹成本走报销流程。
【房东】：陆千机，视频剪辑一份给我，标注时间戳和敌人动作节点。
群里静了几秒。
【陆千机】：收到。
【苏红绫】：剑卡住了，明天再说。
【药尘子】：报销单要附发票，我没发票。
【厉战天】：锅是我吃饭的家伙，放哪我说了算。
沈案看完没回。
他抬头看天。
云层裂开一道缝，露出几颗星。位置和昨晚不一样。林媚儿画过的星轨图在他脑子里闪过一下，但他没细想。
钥匙串忽然震了半秒。
不是警报，是信号反馈。
东南角的地砖温度升高了零点三度，建木残根有微弱波动。可能是刚才战斗震动传到了深层结构，也可能是别的原因。
沈案没动。
他知道现在不能走。
这些人虽然被制住了，但背后组织没露面。白凤那边也没动静。血魔老祖的气息这两天越来越频繁，像坏天气前的闷压。
他把碗放在桌上，手指搭在边缘。
“陆千机。”他喊。
“在。”
“查一下这三个家伙的通讯频段最后连接的是哪个基站。”
“已经在查了，十分钟后出结果。”
“顺便调一下周边监控，排除伪装可能。”
“明白。”
沈案点头。
他又看向厉战天：“你去地下室看看药尘子的炉子稳不稳，刚才震荡有点大。”
厉战天应了一声，走向厨房。
苏红绫跳下阳台，走到那个跪着的黑衣人身边，蹲下来看他眼睛。瞳孔收缩正常，呼吸匀称，但经脉完全闭锁。
“这豆子真管用。”她说。
“别碰他。”沈案说，“等数据录完再处理。”
苏红绫站起身，拍拍裤子。“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药尘子的东西了？”
“我不信。”沈案说，“但我信扣钱能让他认真炼药。”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不是夜莺，也不是麻雀，声音尖利，像金属摩擦。
沈案耳朵动了一下。
他没抬头。
他知道那是陆千机放出去的诱饵无人机在模拟生物音，用来测试是否有外部监听。
三分钟过去了。
没有新的信号接入。
他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跪地的黑衣人手指抽搐了一下。
幅度很小，几乎看不见。
但沈案看到了。
他慢慢把手伸向钥匙串。
那人指甲缝里渗出一丝黑线，顺着石板缝隙爬了一毫米，然后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