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里，西北角的地面裂纹又动了。
那道细缝像被什么从底下推着，缓缓张开了一点，泥土微微塌陷。沈案盯着屏幕，手指按在键盘上，调出过去七十二小时的所有数据记录。他把三次异常波动的时间点标出来，发现它们不是随机出现的，而是有规律地叠加，最后形成一次定向脉冲。
这脉冲的方向，指向城市东南方向的一片废弃工业区。
他立刻拨通陆千机的私聊频道：“查一下东南区最近有没有加密信号进出，频率集中在4.7赫兹附近。”
“收到。”陆千机的声音很快回传，“我接入天网系统反向追踪，五分钟内给你结果。”
沈案转头看向桌上的罗盘，苏红绫已经把它架在窗台上，指针正缓慢转动。她站在旁边，手扶着边缘，眼睛盯着刻度变化。没过一会儿，罗盘发出轻微嗡鸣，指针猛地一抖，停在东南偏北十五度的位置。
“阴气残留终点在这里。”她说，“建筑结构和古邪教祭坛一致，地下有双层夹层，入口藏在废弃锅炉房后面。”
与此同时，陆千机的消息弹进来：“找到了。那个区域有个地下会所，最近三天每晚三点零七分接收一次加密信号，信号源不稳定，像是靠生物体传导。”
沈案点头，把这个信息同步给药尘子：“你之前炼的留影香还有残留吗？能不能还原接触者的影像？”
药尘子在丹房里咕哝了一声：“还剩一点，但得加辅料。你等三分钟。”
锅底火光一闪，灰色粉末落入小鼎中，药尘子掐诀念咒，几缕黑烟升腾而起，在空中凝成半透明人形。那人影轮廓模糊，身体缠绕着黑雾，胸口有一道扭曲符文，像是烙进去的。
“异界特征明显。”沈案说，“但这具身体生前是人类。”
陆千机这时候也发来档案比对结果：“匹配上了。三个月前失踪的跨国犯罪集团骨干，对外宣布死亡，尸体没找到。现在他的身份信息在暗网上重新活跃，交易记录显示他最近购买了大量精神类药物和神经接驳设备。”
“说明他没死。”沈案说，“而是被异界力量控制了，成了傀儡。”
苏红绫皱眉：“他们用死人当容器，借本地犯罪网络渗透进来。这不是单纯的入侵，是里应外合。”
药尘子哼了一声：“难怪阵法感应不到大规模能量波动，原来是混在普通人中间一点点靠近。”
沈案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下广播按钮。全楼响起低沉提示音。
“所有人注意。”他的声音平稳，“不是演习。我们面对的是已经被异界控制的人类躯壳，他们知道我们的作息规律，可能随时发动突袭。这次的目标不是破坏，是夺取核心机缘。”
厉战天的声音第一个回应：“我在围墙外，铁链已经布好。”
“苏红绫，九宫寻踪阵重启，重点监控人体热源异常波动，尤其是心跳频率不规则的。”
“明白。”她迅速调整罗盘角度，启动阵法程序。
“药尘子，炼三枚爆神烟，放在通风口和排水管入口。一旦检测到非正常气息流入，自动引爆。”
“知道了。”药尘子翻箱倒柜找出材料，“这次可别再让我用啤酒瓶装丹药了。”
“陆千机，把wiFi伪装升级成灵波陷阱，模拟阵眼微弱泄漏状态。等他们主动接触，你就反向追踪信号源。”
“已经在改代码。”陆千机敲击键盘，“陷阱功率调低百分之七十，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沈案说完，回到监控台前坐下。他手里握着钥匙串，第七把钥匙依旧微微发烫，方向没有变。
厉战天的身影出现在外围摄像头画面中。他穿着战术背心，铁链缠在手臂上，沿着围墙一步步走过去。每经过一个角落，都会停下检查地面痕迹。走到西墙时，他蹲下身，摸了摸裂缝边缘的泥土，然后对着耳麦说：“土是湿的，但不是雨水，像是从下面渗出来的。”
苏红绫在阁楼上重新绘制符阵。她将五枚铜钱按特定位置钉入地板，再用红线连接，最后把罗盘放在中央。符纸贴满窗框，空气中浮现出淡淡光纹。
药尘子那边传来一阵炸锅声，紧接着是咳嗽。“又失败了！”他骂了一句，“材料太差，只能勉强撑两分钟效果。”
“能撑两分钟就行。”沈案说，“够用了。”
陆千机屏幕上跳出新提示：“陷阱部署完成，信号模拟开启。现在整个老宅对外释放的能量特征，就像一个正在修复的破损节点。”
沈案看着地图上各个岗位的状态标记：绿色代表就位，黄色代表待命。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他把钥匙串贴在八卦盘边缘，让第七把钥匙对准西北方向。温度还在上升，虽然缓慢，但确实在变热。
这不是试探了。
对方已经开始渗透。
他调出地基层的震动监测图，发现裂纹扩张的速度加快了。原本每次只移动不到一毫米，现在已经是两倍以上。而且震动频率和之前捕捉到的脉冲信号完全吻合。
“他们在挖地道。”他说，“不是为了强攻，是为了绕过防线直接接触阵眼。”
陆千机立刻分析路径：“按照当前速度，最多还有两个小时就能抵达地基节点。”
“通知厉战天，扩大警戒圈，每隔十分钟汇报一次铁链状态。”
“已传达。”陆千机回复。
苏红绫忽然开口：“罗盘又有反应了。这次不是阴气，是活人的体温信号，两个，三个……现在有五个目标，都在地下移动，深度约四米。”
药尘子这时端着一个小瓷瓶上来：“爆神烟做好了，虽然效力打折，但至少能让那些东西暂时失能。”
沈案接过瓶子，放进抽屉锁好：“先放通风口，等命令再激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监控画面中，西北角的裂纹已经扩展到近十厘米宽，边缘泥土不断掉落。沈案盯着那一块区域，手指始终搭在钥匙串上。
三点五十分。
裂纹深处突然传出一声极轻的摩擦声，像是金属刮过石头。
沈案按下通讯键：“所有人，保持静默，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落下，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钥匙串第七把钥匙瞬间升温，几乎烫手。
他知道，他们来了。
他没有动，也没有下令反击。
他在等。
等对方彻底暴露位置。
等对方以为成功接近核心。
就在这一刻，陆千机的警报响了。
“陷阱触发！通风口b3区检测到异物侵入，灵波反馈确认为敌方信号接收体！”
沈案立即回应：“药尘子，引爆b3烟雾弹。”
“引爆！”药尘子拍下开关。
下一秒，通风管道内传来闷响，灰白色烟雾迅速扩散。
沈案切换热成像画面，看到三个模糊人形在地下通道中剧烈挣扎，动作变得迟缓。
“有效。”他说，“继续观察后续反应。”
然而就在此时，西北角的裂纹猛然扩大，一股黑气从中涌出，直扑地基节点。
沈案猛地站起身，手握钥匙串对准那个方向。
钥匙串发出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