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瞪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将所有怒火都迁怒于她:“还没吃饭你就饱了撑的!非要惹是生非!既然你都‘饱’了,那就赶紧滚回去!”
说罢,他竟然也不再上楼吃饭了,嫌丢人,直接甩开那哭泣的刘夫人,自顾自地快步离开了酒楼,连地上的家丁都懒得管了。
那刘夫人见状,更是又羞又气又怕,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慕容晴几人上了马车,聂锋一扬马鞭,继续赶路。
另一辆马车里,霍山和玄云还在回味刚才师叔祖那精彩绝伦的怼人场面,觉得又学到了一招。
马车一路不急不缓地行驶着。
慕容晴并不急着赶路,秉承着“宁可早歇息,绝不赶夜路”的原则。
每当行程计算无法在日落前抵达下一个城镇时,即便天色尚早,他们也会选择在当前所在的镇子或县城停下,找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
剩下的时间,便如同真正的游人般,在当地的市集街道上闲逛,品尝地方小吃,看看风土人情。
霍山和玄云有了储物空间,更是热衷于采购各地特色美食和稀奇玩意儿,美其名曰“充实库存”,就连在圣境存放进空间里的饭菜都很少吃用。
慕容晴乐得清闲,由着他们去,自己也顺便放松心情。
————
这一日,马车驶入青岚府。
晌午时分,人困马乏,恰听闻路人盛赞城中“百味楼”乃一绝,几人便循着指点找了过去。
聂锋刚将马车在酒楼门前停稳,一股食物的暖香便混着人声鼎沸扑面而来。
正是饭点,食客摩肩接踵,跑堂的小二忙得脚不沾地。
一位眼尖的小二赶忙迎上,一边用汗巾擦着手一边问道:“几位客官是用饭吗?”
霍山代为答道:“正是。可还有雅间?”
小二面露难色,连连作揖:“实在对不住您几位,雅间早满了,连大堂也只剩角落两三张空桌。”
霍山回头以目光请示慕容晴。
她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大堂就大堂,吃饭又不是做戏,要什么排场。”
前世在末世,能有个安全角落吃饭都是幸事,难道穿越一场就开始讲究了。
小二见他们爽快,心下欢喜,赶忙对聂锋、凌岳道:“两位爷,实在人手不够,劳驾您二位自个儿把马车赶到后院去,”他指着侧面一道拱门,“从那儿进去就是。”
聂锋与凌岳依言去停车,小二则躬身引着慕容晴、霍山与玄云三人步入大堂。
堂内果然喧闹,杯盘交错,人声嘈杂。
他们选了张靠里临窗的桌子坐下,虽无雅间清静,倒也敞亮。
小二麻利地报上菜名,口若悬河地介绍着招牌菜。
慕容晴懒得费神,直接打断:“既如此,把你们最拿手的招牌菜上四五道,再配两个时蔬,加个汤便是。”
“好嘞!客官稍候,马上就来!”小二唱了个喏,刚转身,聂锋与凌岳也已安置好马车寻了进来。
霍山招手示意,二人便安然入座。
等待上菜的工夫,邻桌的议论声隐隐传来:
“你们说,张员外家那对眼高于顶的儿女,这回搞什么‘对诗招亲’,真能成事?”
“难说!他那对双生子是咱青岚府有名的才子才女,心气高着呢。”
“我听说隔壁州府的几位才名在外的公子小姐都来了,说不定真能碰上看对眼的。”
慕容晴原本百无聊赖地瞧着窗外街景,听到这话,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趣。
待小二上菜时,她便顺势问起。
这小二也是个伶俐人,见客人好奇,便将自己所知一一道来。
原来这张员外家有一对双胞胎儿女,哥哥叫张玉衡,妹妹叫张玉瑶,兄妹两人自幼聪颖,才华出众,心气自然也高,挑来拣去,年过二十却仍未定亲。
张员外此番下了最后通牒,若再不成家,便要强行指定婚事。
兄妹二人被逼无奈,竟想出个“以诗会友”、自择佳偶的法子。
慕容晴听得有趣,追问:“这诗会何时开始?”
“客官您来得正巧!”小二笑道,“若是您在城里住一晚,明天正好能赶上。就在城西的静心亭,那儿地方宽敞,平日便是文人墨客聚集之所。”
“哦?谁都能去瞧热闹吗?”
“自然!这等风雅盛事,欢迎众人围观品评呢。”
慕容晴了然,随手赏了块碎银与他。
小二喜出望外,连连道谢方才退下。
霍山这才开口:“师叔祖,您何时对吟诗作对这风雅事感兴趣了?”
慕容晴执起竹筷,夹了一箸鲜嫩的鱼肉,淡然道:“看热闹而已,莫非还得先考个功名?”
她特意强调,“我只是去看,别的,一概不参与。”那“选妃”似的场面,她可不想沾边。
霍山闻言笑道:“既然师叔祖有这雅兴,那咱们今日便在青岚城住下。”
一行人用过这顿颇具盛名的午饭后,便在离静心亭不远处的“悦来居”客栈,要了几间上房。
安顿下来后,见天色尚早,又出了门,融入青岚城午后熙攘的街市之中。
霍山与玄云照例兴致勃勃,穿行于各色摊铺之间,将本地的精巧点心、风味小食一一纳入储物空间,美其名曰“有备无患”,实则乐在其中。
————
翌日,用过早饭后,慕容晴几人便信步朝静心亭走去。
越靠近城西,人流愈发密集,三教九流、文人雅士络绎不绝,显然都是冲着张家的对诗招亲来的。
静心亭并非单指一座亭子,而是一处临湖而建的园林。
园林正中设着一方开阔平台,显然是临时搭建的,台上摆放着书案、笔墨纸砚。
石台四周视野开阔,便于围观。
湖水澄澈,波光粼粼,微风拂过,带起阵阵涟漪,倒是个风雅之地。
慕容晴几人寻了个地势稍高、离平台不远不近的位置站定,既能看清台上,又不至于被人群挤到。
不多时,只见一位衣着华贵、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想必就是张员外——陪着两位年轻男女登上石台。
那对兄妹果然生得极好,堪称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