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杏树枝叶上挂满晶莹的露珠,这才恍然:“还是太师叔祖考虑周全。那咱们先去松平县用过午饭再回来查探?查探之后再返回松平县,天色应该也还早。”
慕容晴闻言心下暗笑——待到了松平县,吴家盐湖再次消失的消息怕是早已传遍,哪里还需要再跑这一趟。
“走吧,去向主人家辞行。”慕容晴说着,转身走向正在收拾碗筷的婆媳二人,对老太太温声道:“老奶奶,多谢款待,我们该启程了。”
老太太连连摆手:“该是我们谢姑娘才对,你那药可真灵验,孙子也不吵不闹也不喊痛了。”
辞别这户淳朴的农家,二人翻身上马,沿着谷道继续前行。
此行的目的地很明确——松平县城。
江东阳策马跟在慕容晴身侧,忍不住问道:“太师叔祖,咱们到了松平县后,可要先往仙源堂去看看?”
“还是先将稻谷和药材都存入仓库,精盐也放进徐怀山租的宅子再说。”慕容晴答道。
“好,那咱们进城直接去松平县别院,看看徐师兄是否还在。”江东阳说着,一夹马腹加快了速度。
两人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后便抵达松平县城。
他们径直来到圣境别院门前,江东阳上前叩响门环。
大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巧的是,徐怀山一手牵着马,一手提着包袱从里面走出来,看样子是准备返回圣境。
见到二人,他惊讶地停下脚步:“太师叔祖,江师弟,你们怎么来了?”
开门的门房还未来得及询问来人身份,就见徐怀山与二人熟稔地交谈起来。
原来江东阳上次来此已是数年前,如今的门房蔡永庚并不认识他——原先的老门房是他父亲,如今已经荣休了。
慕容晴没有回答徐怀山的问题,反问道:“我让你租的宅子,可办妥了?”
“回太师叔祖,已经租好了。”徐怀山恭敬答道。
“身上带着钥匙吗?带了就陪我们去一趟。”
“带了钥匙。”徐怀山连忙从怀中取出钥匙,随即招呼正在洒扫的三个小厮,“把太师叔祖和江师弟的马,还有我的,都牵到马厩好生照料。”
“是,徐大夫。”
待小厮们牵走马匹,徐怀山便在前引路,带着慕容晴和江东阳往租下的宅子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介绍:“太师叔祖,这处宅子离别院不远,位置僻静,而且地势高燥,正适合存放怕潮的货物。”
不多时便到了宅子前。
徐怀山打开门锁,推开大门。
慕容晴步入院中,目光扫过空置的厢房,房间里依然铺着油布,她也不多言,只一挥手——霎时间,雪白的精盐如同变戏法般凭空出现,转眼就将厢房堆得满满当当。
徐怀山顿时目瞪口呆,看着那满屋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精盐,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江东阳见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师兄,别惊讶,这是太师叔祖的袖里乾坤之术。”
徐怀山这才回过神来,脸上仍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喃喃道:“袖、袖里乾坤……这、这简直是仙家手段……”
接下来慕容晴依次将所有房间都装满了精盐,她同样吩咐徐怀山,找几个嘴严的小厮来将这些盐用麻袋装好。
这才与江东阳和徐怀山离开宅子。
慕容晴并未停留,又如法炮制,将空间里的稻谷和药材分别存入对应的仓库。
看着瞬间被填满的仓库,徐怀山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久久不能平复。
待所有物资安置妥当,慕容晴这才开口道:“现在,我们去松平县的仙源堂看看。还是老规矩,我先装作病人前去查探。倒要瞧瞧这松平县的仙源堂,又是个什么光景。”
徐怀山闻言一愣,疑惑地问道:“太师叔祖,您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晴朝江东阳示意:“你给他说说吧。”
江东阳便将兰州县仙源堂如何以次充好、克扣分量,赵明德如何中饱私囊之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徐怀山听罢,顿时怒形于色,骂道:“赵明德那个白眼狼!当年薛老待他如子,悉心栽培,他竟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那愤慨的模样,与其他长老如出一辙。
三人说话间已来到离仙源堂约两百米远的街道。
徐怀山指着前方排着长队的地方道:“太师叔祖,前面就是仙源堂了。您先过去,我们在此等候。”
慕容晴微微颔首,独自走向仙源堂。
只见堂外秩序井然,同样设有三个队列,诊金明码标价。
价格最低的那一队排得最长,多是衣着朴素的谷民。
慕容晴自然地排到人最多的队伍里,仔细观察着四周。
这些候诊的谷民虽面带病容,神情却并不愁苦。
她主动与前后的人攀谈起来。
“大娘,您也是来看病的?”慕容晴问身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是啊,”老妇人转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老毛病了,每个月都得来拿次药。”
“这仙源堂的大夫怎么样?”慕容晴状似随意地问道。
“好得很呐!”老妇人立刻夸赞道,“上个月我孙子发热,家里实在拿不出诊金,李大夫知道后,不但免了诊金,连药钱都只收了一半。”
身后的中年妇人也插话道:“可不是嘛!前街王寡妇家的儿子前些日子摔断了腿,仙源堂知道她家困难,分文未取就给治好了。这样的善举,在咱们松平县可不少见。”
老妇人转头打量慕容晴,疑惑道:“姑娘,听你这么问,莫非不是松平县的人?若是本地人,怎会不知这些事?”
慕容晴从容解释:“我是从兰州县来走亲戚的。”
老妇人恍然大悟:“难怪呢。”她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我有个兰州县的亲戚来串门,说起他们那儿的仙源堂,可比不上咱们松平县的。他还羡慕我们这儿谷民有福气,能遇到这么好的仙源堂。”
慕容晴顺势接话:“我们兰州县的仙源堂,主要是赵管事和钱账房勾结,贪墨了堂里的钱财。我这次来松平县前,正巧撞见谷主亲自查办,把那两人抓了个正着。听说他们要被判终身监禁,两家人都要被逐出医仙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