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伍佰强本没走远,听到仓库里的动静,忍不住探头去看。
当看到灵活操控挡板的藤蔓,以及金色稻谷源源不断涌出时,他惊得眼睛都直了,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想起之前参加谷主继任大典的人回来描述的场景,当时还觉得是众人添油加醋、夸大其词。
此刻亲眼所见,才知道那些传言非但没有半分虚假,反而远远不足以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慕容晴将稻谷尽数存入仓库后,见伍佰强并没有离开,便开口问道:“伍大侠,可知三长老的弟子楚云苓现在何处?”
伍佰强恭敬回道:“回谷主,楚大夫此刻应在圣境设在县城的别院里。”
慕容晴道了声谢,转头看向江东阳:“你知道圣境在兰州县的别院位置吗?”
“知道。”江东阳点头,“晚辈曾在那里住过两回。”
“既如此,咱们先把药材送进仓库,再去寻他——我还得问问,先前让他租宅子的事,究竟办得如何了。”
药材粮仓与仓库本就毗邻,慕容晴再度取出钥匙,推开了药材仓库的门。
仓内各区域都清晰标注着药材分类与存放位置,而弟子们早已将药材用麻袋装好,袋外还写清了药材名称。
她只需从空间中取出麻袋,一一对应着标签放好即可。
待仓库被药材填满,慕容晴才退到门外,仔细锁上了大门。
“走吧,去找楚云苓。”话音落,两人并肩穿过几条街巷,最终在一座气派的宅院前停了脚步。
青砖灰瓦的院墙绵延数丈,朱漆大门上悬着“圣境别院”的匾额,字迹苍劲有力。
江东阳抬手轻叩门上的铜环,“咚、咚”的声响在安静的街巷里格外清晰。
门内很快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接着门栓“咔嗒”一声被拉开,一位身着浅青色布衫的老者探出身来。
见到江东阳,老者立即展露笑颜:“江大夫?您怎么来了?”
目光触及一旁的慕容晴,江东阳连忙上前引见:“福伯,这位是谷主。”
福伯急忙恭敬行礼:“老奴刘福见过谷主。”
慕容晴含笑抬手:“福伯不必多礼。楚云苓可在府中?我们特地来寻他。”
“谷主来得正巧,楚大夫方才从外头回来。老奴这就带您进去。”刘福侧身相迎,又朝院内唤道,“快去请楚大夫和文管事,就说谷主驾到,让他们速来迎接。”
慕容晴莞尔:“福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谷主亲临是咱们的福分,礼数不可废。”福伯执意道。
在福伯引领下,众人步入厅堂。待慕容晴在上首落座,立即有丫鬟奉上香茶。
文管事与楚云苓闻讯同时赶到厅中。楚云苓上前行礼:“太师叔祖,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来问问租宅子的事可办妥了?”
“回太师叔祖,今日刚签下租约,正要向您禀报。”
慕容晴满意颔首:“很好,稍后带我去宅子看看。”
待二人说罢,文管事方才上前见礼:“兰州县圣境别院管事文中茗,拜见谷主。”
“文管事不必多礼。”慕容晴虽不习惯众人这般恭敬,却也明白身为谷主该有的威仪不可废。
文管事关切询问:“不知谷主可用过早膳?可要吩咐厨房准备?”
“我们已经用过了,文管事不必费心。”
“奴才已为您备好了院落,谷主可要先去歇息?”
慕容晴微微颔首:“有劳了。”转而向楚云苓交代:“云苓,午饭后随我去新租的宅子。”
“是,太师叔祖。”
昨晚因去盐湖,慕容晴并没有睡多少觉,她确有些倦意,便跟着文管事指派的丫鬟,往安排好的院落去了。
慕容晴被一个青衣丫鬟引着穿过抄手游廊,眼前骤然开阔。
这处院子不大,却打理得极为雅致,墙根下种着几株疏影横斜的腊梅,尚未到花期,枝叶还没有完全掉落,看上去仍透着一股生机。
廊下挂着两蓝风干的桂花,清风拂过,暗香浮动。
进了正屋,屋内陈设更显清幽。
靠窗摆着一张酸枝木书桌,桌上铺着暗纹云绸桌布,放着一方端砚和几支狼毫笔。
靠墙的梨花木书架上码着不少书册,既有医书药典,也有山水诗集,书脊整齐,不见半点灰尘。
里间的拔步床挂着水绿色软罗烟帐,帐钩是银质的缠枝莲样式。
“谷主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奴婢。奴婢就在外间候着,您只需唤一声,奴婢即刻便到。”丫鬟屈膝,行了个标准的福礼,语气恭谨又柔和。
慕容晴淡淡点头,声音故意带着几分倦意:“昨日在客栈总认床,一夜没歇好。这会儿我想补眠,不用来打扰。”
“是,奴婢明白。谷主安心歇息,奴婢就在外间守着。”丫鬟应声退下,走到门口时还特意放缓了动作,轻轻带上房门,只留一道极细的缝隙,既不扰人,又能听清屋内动静。
慕容晴褪去外披的素色披风,随手搭在床头的梨花木衣架上,便和衣躺进柔软的锦被里。
许是这房间的熏香温润宜人,又或是床榻确实舒适,她没片刻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窗外的日光已斜斜照进屋内,透过窗纱映出暖融融的光斑——已是快到正午了。
外间的丫鬟听见屋内传来细微的起身响动,忙放轻了脚步,隔着门板柔声问道:“谷主,您醒了吗?”
嗯,醒了。”慕容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轻哑,随即便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丫鬟听后,立即端着铜盆推门而入,她将一块崭新的布巾在铜盆里打湿,然后拧干,递向慕容晴:“谷主,先用温帕擦擦脸和手,醒醒神。”
慕容晴接过布巾,先擦拭了脸,又擦拭双手,又将布巾递回。
丫鬟接过布巾搭在托盘边,躬身道:“谷主,这会儿已近午时,午膳已经备好,奴婢这就领您去饭厅。”
慕容晴微微颔首,理了理衣襟,便跟着丫鬟往餐厅走去。
刚到门口,饭厅里的楚云苓和江东阳就站起身,拱手见礼。“太师叔祖!”
文管事和其他丫鬟也立即行礼:“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