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晴捏着翠柳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钧的卖身契,步履轻快地回到了她那间简陋的杂物房。
她将那纸收进空间的卧室里——这可不只是一张契书,更是她清理门户、重塑规矩的尚方宝剑。
刚坐下喝了口水,另一件事便浮上心头——那位王管家,此刻想必正屁滚尿流地“整理”账册呢。
交账册?好啊,正合她意。
光是捧着账本对数字多无聊?要是对账的时候,“恰好”发现库房早就被搬空,那才叫精彩绝伦!
到时候,看王管家怎么解释!这偷盗主家库房的重罪,足够让他掉十次脑袋了!
“啧,完美。”慕容晴打了个响指,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兴奋的光芒,当即决定今晚就去做一回快乐的梁上君子,给王管家准备一份“惊喜大礼包”。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慕容晴换上一身空间出品的优质黑色夜行衣,脸上扣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整个人完美融入了浓稠的夜色。
她如同暗夜精灵,轻盈无声地穿梭在亭台楼阁与廊檐阴影之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几队无精打采巡夜的家丁,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库房重地。
库房外,自然有护卫把守。
两个身材魁梧的护卫正抱着刀靠在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闲聊,哈欠连天。
慕容晴如鬼魅般自阴影中滑出,手中现代化的高压电棍跳跃着幽蓝电弧。
“滋滋——”两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过后,两个护卫甚至没看清来者是人是鬼,便浑身一僵,眼白上翻,软泥般瘫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慕容晴手法娴熟地从空间摸出一根铁丝,探入锁孔稍作拨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库房大门上那看似坚固的铁锁便应声弹开。
她闪身入内,反手轻轻合上门。
库房内漆黑一片,但对有异能的慕容晴来说,夜视并非难事。
为求清晰,她还是掏出一把强光手电,按下开关一扫——
“……”慕容晴愣住了,甚至下意识地用手电光又仔细扫了一圈。
就这?
眼前确实堆着些箱笼,也能看到些许金银和布匹,但这规模……寒酸得简直不像是个堂堂将军府的库房!说是个落魄县令的小金库都算抬举了!
她走上前,随手掀开几个箱盖。
里面有些金银,但成色普通,数量更是配不上慕容将军的赫赫战功。
还有一些寻常的瓷器摆件,看着值几个钱,但绝称不上珍品古玩。
“搞什么名堂?”慕容晴蹙起秀眉,手电光仔细掠过每一个角落,“原主记忆里,她母亲主持中馈时,库房堆满了父亲从战场带回的奇珍异宝和皇上的丰厚赏赐,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
她猛地想起关键:“对了!还有原主母亲的嫁妆!她母亲出身太傅府,是正经的嫡女,当年嫁妆极其丰厚,且单独存放在她的私库里!”
原主母亲去世后,沈知漪上位,以主母身份顺理成章地接管了中馈,自然也“笑纳”了原主母亲的所有嫁妆和库房钥匙。
看着眼前这堪称凄凉的库藏,慕容晴瞬间明白了。
“好一个沈知漪!真是老鼠搬家,一点没客气啊!”她冷笑连连,“这是快把将军府都搬空了吧?全拿去填她那个娘家了?”
她记得,沈知漪刚入府时,她父亲沈侍郎还只是个六品小官,这才多少年,竟已爬到了三品大员的位置。
这其中需要打点的金银、经营的人脉,恐怕大半都出自这将军府的库房和原主母亲的嫁妆!
“呵,拿我慕容家的金山银山,去养肥他沈家的官运亨通?”慕容晴眼神冰寒,“沈侍郎府是吧?行,我的行程表上,看来得再加一站‘亲切拜访’了。”
虽然东西比预想的少得多,但蚊子腿也是肉!更何况,这点“蚊子腿”正好可以用来给王管家挖个天坑!
慕容晴不再犹豫,立刻开始干活。她意念一动,所过之处,无论是箱笼、金银、布匹、还是那些普通摆件瓷器,尽数被收入空间仓库,分门别类码放整齐。
动作快如闪电,效率极高,真真是秋风扫落叶。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原本还算有点底子的库房,变得空空如也,连地上垫箱子的木板都没留下一块!真正做到了“地皮刮三尺,老鼠进来都要含着泪骂骂咧咧地出去”。
做完这一切,慕容晴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遗漏,连脚印都小心处理了。
她侧耳倾听外面,依旧寂静无声。
于是悄无声息地开门、闪身、锁门,又将那两个依旧昏迷的护卫拖到隐蔽角落摆好,造成他们偷懒打盹的假象。
随即,她如来时一般,身影轻盈几个起落,便彻底融入了夜色,消失无踪。
回到杂物房,慕容晴摘下面具,换回常服,心情颇佳。
“库房已空,大坑已挖。”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想象着明天王管家捧着账册,毕恭毕敬带她去“清点”库房时那精彩绝伦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王管家啊王管家,明天这场戏,你可要好好演,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接下来,就等着搬好小板凳,看戏了。
当然,沈侍郎府的那笔烂账,她也记下了,迟早得连本带利,一分不差地讨回来!
慕容晴坐在吱呀作响的破床板上,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膝盖。
将军府里的这点腥风血雨,在她看来不过是开胃小菜,她很清楚,真正的麻烦和风暴,很快会来自更高处——那朱红宫墙之内。
沈知漪的惊天丑闻和慕容雪的彻底毁容,这事绝不可能捂住,迟早会捅到宫里兰妃的耳朵里。
沈知漪被丢乞丐窝的事他们或许抓不到实证,但慕容雪脸上那两道深可见骨的“x”印记,可是实打实出自她手,赖都赖不掉。
沈侍郎夫人,也就是沈知漪那个老娘,绝不是省油的灯,女儿外孙女遭此大难,她岂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哭天抢地闹到宫里去。
“兰妃……”慕容晴喃喃念出这个名字,眼神微冷。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位兰妃娘娘,三皇子的生母,在原主母亲苏婉柔去世后,对原主的态度就肉眼可见地冷淡疏远下去,反而和沈知漪越走越近,俨然一副新闺蜜的架势。
其中的弯弯绕绕,慕容晴稍一琢磨就门儿清。
原主和三皇子那点娃娃亲,是当年苏婉柔和兰妃姐妹情深时定下的。
可如今苏婉柔香消玉殒,原主在将军府活得连体面点的丫鬟都不如,无依无靠,毫无价值。
反观慕容雪,背后有得宠的娘亲沈知漪(虽然现在臭了),还有一个官运亨通、日渐得势的侍郎外公。
兰妃那种深宫妇人,精于算计,自然看不上原主这个“废物”嫡女了。
她更属意的,显然是慕容雪。
娶了慕容雪,既能捆绑住慕容将军,又能拉拢势头不错的沈侍郎,简直是一箭双雕的政治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