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内的红光像淬了毒的蛇信子,舔过楚狂歌的睫毛。
他的指节在门把上微微发紧——这红光比外头的月光冷太多,带着金属灼烧的焦糊味,是老式防御系统启动的标志。
,门锁崩断的瞬间,密集的机械轰鸣从头顶砸下。
楚狂歌本能地侧滚,三枚菱形飞弹擦着他左肩撞在墙上,碎石劈头盖脸落下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珠,这才看清走廊两侧的暗格里弹出六台机械守卫,银灰色的外壳泛着冷光,炮口正对着他的心脏。
自动防御系统。他咬着牙低笑,战术靴碾过一块弹片。
左手迅速摸向腰间的电磁干扰器,右手却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烫了一下——是心口的军牌。
赵九娘的话突然在耳边炸响:能在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盟友。他瞳孔骤缩,干扰器被重新塞回战术包。
第一波激光束袭来时,楚狂歌的后颈泛起刺痛。
这是不死战魂即将觉醒的前兆。
他没有躲,反而迎着激光冲上去,左臂在灼痛中渗出鲜血,却在眨眼间结痂。
机械守卫的扫描灯疯狂闪烁,显然没料到目标会主动承受伤害。
楚狂歌借着这股冲劲撞翻最近的守卫,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它的核心处理器上——金属外壳裂开的瞬间,他闻到了焦糊的电子元件味。
第二阶段防御。机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
楚狂歌猛地抬头,天花板的通风口同时落下十二根钢索,末端的钩爪闪着寒光。
他向后急退,后背撞在锈蚀的消防栓上,冰凉的铁锈蹭进伤口。
钢索擦着他的裤脚钉进地面,震得他耳膜发疼。
战魂的热度从脊椎窜到天灵盖。
楚狂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三倍,每一下都像在敲战鼓。
他的视线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能看见钢索上细微的划痕,能听见机械守卫重新充能的电流声。
左手随意一抓,竟握住了半根从墙上崩落的钢筋。
他对着最近的机械守卫勾了勾手指。
钢索再次袭来时,他抡起钢筋横扫,精准地挑断三根钢索。
守卫的炮口转向他的右腿,他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炮弹擦着大腿炸开,焦黑的伤口里迅速长出淡金色的肉芽——这是战魂自愈的迹象,但他压着没让伤口完全愈合,只留一道渗血的痕迹。
当最后一台机械守卫的核心爆成火花时,楚狂歌倚着墙喘气。
额角的汗滴进领口,战术包的带子勒得肩膀生疼。
他摸出军牌,金属表面还沾着血,却比刚才更烫了些。林墨,你藏了什么?他对着空荡的走廊低语,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撞出回响。
核心控制室的门藏在通风管道后面。
楚狂歌用战术刀挑开锈蚀的合页,霉味混着电流味扑面而来。
正中央的全息投影仪落满灰尘,却在他靠近时突然亮起蓝光。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浮现在空中——是林墨,眼睛里布满血丝,衣领处沾着可疑的暗斑。
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林墨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说明我已经死了。
共生计划的真正策划者不是我,是夜枭。
他在军方的位置比你们想象的更高。全息影像突然扭曲,林墨的脸裂成碎片又重组,战魂不是意外,是筛选宿主的实验。
他们要找的,是能承载长生因子的活容器...
楚狂歌的手指掐进掌心。夜枭。他重复这个名字,喉结滚动,所以赵九娘的人、沈鹰的部队,都是他的棋子?全息影像突然弹出一串数据流,在他眼前组成一个熟悉的军徽——边境防卫军总参谋部的标志。
,金属门被踹开的声音惊得楚狂歌转身。
沈鹰站在门口,肩章在蓝光下泛着冷光,身后跟着五个端着枪的士兵。
他没穿军装,只套着件洗得发白的作战服,左胸的勋章却擦得锃亮。
停下。沈鹰举起一只手,士兵们的枪口却始终对着楚狂歌,你查得越深,越会发现自己早就在局里。
夜枭要的不是真相,是你这颗棋子彻底失控。
楚狂歌的拇指摩挲着腰间的枪柄。三年前你教我打靶时,说过子弹不会撒谎他扯了扯染血的衣领,现在你站在这里,是夜枭的命令,还是你自己的良心?
沈鹰的喉结动了动。
他身后的叶青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目光扫过楚狂歌腰间的战术包——那里露出半截全息投影仪的数据线。带走他。沈鹰别过脸,声音低得像叹息,但别伤他。
士兵们刚要上前,楚狂歌突然甩出战术刀。
刀刃擦着最近的士兵耳朵钉在墙上,震得全息影像一阵模糊。想抓我?他笑着退向窗口,先看看你们的囚车够不够结实。
月光照进囚车时,韩骁的冷笑比夜色更凉。
他的手腕上还缠着断裂的束缚带,金属片的尖端沾着看守的血。他们以为给我打了镇定剂就能锁死?他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你猜夜枭为什么让我活着?
因为我知道共生计划第一阶段的实验体是谁——
刹车!司机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
楚狂歌在囚车侧翻的瞬间撞开后车门,抱着韩骁滚进路边的沟里。
汽油味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他掐住韩骁的脖子,指腹能摸到对方剧烈的心跳。
实验体编号007。韩骁的眼睛在月光下泛着疯狂的光,三年前基地爆炸前最后一个活着的实验体,现在就在你身体里。
楚狂歌的手猛地收紧。
他能听见自己体内传来陌生的轰鸣,像某种沉睡的巨兽在翻身。
后颈的皮肤突然发烫,一段破碎的记忆涌进脑海:白大褂们的尖叫,仪器的蜂鸣,还有一个声音在喊:007要暴走了!
营地的军医走后,楚狂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额角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一道淡粉色的印记。
他掀起上衣,腹部的伤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这不是普通的自愈,是战魂在吞噬他的生命力?
通讯器突然震动。
凤舞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军方的监控网络今天异常活跃,我怀疑他们在找什么。
楚狂歌摸出军牌贴在镜面上。
倒影里,军牌的背面似乎浮现出一行小字,被他用刀刻的:我不是试验品。
他指尖轻触那行字,低声道:但我会是他们的噩梦。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凤舞的声音再次传来:需要我帮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吗?
楚狂歌望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尾,笑了。按你的方式来。他说,但记住,我们要的不是逃跑,是掀翻棋盘。
月光爬上窗台,照见他放在桌上的全息投影仪——林墨影像的最后一帧,正清晰地显示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