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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广场，死一般的安静。
风，似乎都在此刻停滞了呼吸。
数万名通过前两关考核的考生，盘膝坐于巨大的广场之上，每个人的面前都隔着十丈的距离，互不干扰。
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全都汇聚在广场中央那座高达百丈，通体黝黑的巨大石碑之上。
问道碑！
混天圣地考核的最终一关，也是最重要的一关！
力量、速度，皆是外在，唯有悟性，才是决定一个武者未来能走多远的根本！
此碑，蕴藏着混天圣地历代先贤留下的大道痕迹，玄奥莫测。
考生们要做的，便是将自己的神识沉入其中，以本心叩问大道，能引动何等异象，便代表着拥有何等的潜力。
高台之上，墨长老神情肃穆，浑厚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考核开始！时限为三个时辰，引动异象者，自有评判！开始吧！”
话音落下，广场上所有考生齐齐闭上了双眼，凝神静气，将一缕缕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座散发着沧桑气息的问道碑。
凌渊亦是如此，他盘膝而坐，心神古井无波。
神识触碰到问道碑的刹那，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股浩瀚的力量吸扯了进去，眼前一黑，像是坠入了一片星空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广场上，平静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突然！
“嗡！”
一名身穿金丝蟒袍，气度不凡的青年头顶，陡然绽放出一片金光。
金光之中，一片壮丽的山河社稷图缓缓展开，其中有江河奔腾，有万民跪拜，一股淡淡的帝王之气弥漫开来。
高台上的墨长老微微颔首，开口道：“不朽皇朝三皇子，身负王朝龙气，异象为山河社逸图。评级，地阶上等！可入内门。”
“地阶上等！竟然是地阶上等！”
“不愧是皇朝皇子，天生便有大气运！”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与羡慕的议论声。
有了第一个，很快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不断有考生的头顶浮现出各种异象，有的是猛虎下山，有的是苍鹰搏击长空。
但大多只是微光一闪，引动的异象品阶不高，多为“地”阶，最好的也不过是“地阶上等”。
这些人脸上难掩失落，但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一股凌厉的气息，从广场一角冲天而起！
“嗡——！”
一道刺耳的剑鸣，响彻云霄！
众人骇然望去，只见盘坐在那里的萧辰，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之中，没有眼白，只有两柄纯粹，像是可以刺穿九天十地的绝世神剑！
“锵！锵！锵！锵！”
下一刻，整个问道广场，乃至广场之外所有佩剑的武者。
他们腰间的长剑，背后的铁剑，全都开始剧烈地颤抖、嗡鸣，像是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一道通天彻地的剑光虚影，自萧辰的身体冲霄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柄长达千丈的巨剑！
那巨剑虚影横亘天际，剑尖之上，星辰幻灭，剑身周围，都似乎被其锋芒割裂出一道道细密的黑色裂缝！
无匹的剑意，霸道绝伦！
“好强的剑意！纯粹！太纯粹了！”
高台之上，墨长老，眼中终于爆射出一团精光，脸上难掩动容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震撼与欣赏，洪声宣布：
“萧辰，天生剑心，异象为星辰幻灭剑！评级……天阶下等！”
天阶下等！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萧辰身上，充满了震惊、羡慕，甚至是嫉妒！
甲级评定！这已经不仅仅是内门弟子了，而是预定了一个核心弟子的名额啊！
混天圣地的核心弟子，那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萧辰缓缓收敛了气息，那通天剑影也随之消散，万剑的臣服嗡鸣声这才渐渐平息。
他站起身，神色孤傲，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瞥了凌渊所在的方向一眼，其中蕴含的战意，不加掩饰。
在远处的人群中，夏芷晴一袭华贵的宫装，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着意气风发的萧辰，看着他引动的“天阶下等”评级，想到后面凌渊也会这样。
天阶下等……这便是混天圣地核心弟子的门槛吗？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姜逸尘被废掉丹田时那怨毒绝望的眼神，想起了姜天在战台之上被凌渊一拳轰杀的凄惨模样。
曾几何时，她以为背靠姜家，选择姜逸尘，是她此生最正确的决定。
可现在看来，何其可笑？
姜家的所谓天才，在萧辰和凌渊这等真正的天骄面前，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之别！
一丝悔意，像是毒蛇一般，悄然噬咬着她的心脏。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退婚，此刻站在那万众瞩目之处，享受着无上荣耀的，会不会是她的未婚夫，凌渊？
这个念头一生出，便再也无法遏制。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广场上那个始终静坐不动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几名天赋出众者引动了“地”阶异象，但再无人能达到萧辰那般“天阶下等”的高度。
三个时辰的时限，已经过去了两个半。
大部分考生的考核已经结束，或是欣喜，或是沮丧。
整个巨大的广场上，还未引动任何异象的，只剩下寥寥数十人，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便是凌渊！
“怎么回事？那凌渊怎么还没动静？”
“前两关他可都是第一啊，难道……他的悟性不行？”
“很有可能！此人肉身强横，力量霸道，或许是专修体魄的莽夫，于大道感悟一道上，天生迟钝！”
议论声四起，其中夹杂着不少幸灾乐祸的腔调。
尤其是姜家的几名旁系子弟，更是面带冷笑，死死地盯着凌渊。
“哼，我就说，一个废物而已，就算走了狗屎运恢复了修为，也改变不了他悟性低劣的本质！”
“看着吧，他今天注定要成为一个笑话！前两关表现得越是惊艳，这最后一关摔得就会越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高台上的墨长老，眉头也微微皱起。
他对凌渊的印象极深，那份杀伐果断与强悍的实力，让他都颇为欣赏。
可直到现在，凌渊依旧毫无反应，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难道，此子真的悟性平平？
众人议论纷纷，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那道身影。
他盘膝而坐，双目紧闭，气息悠长，宛若一块亘古不化的磐石，对外界的一切都恍若未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凌渊注定要失败，甚至有人开始摇头叹息之时。
突然！
没有任何征兆！
一缕缕……灰蒙蒙，看不真切，却又像是蕴含了天地间所有色彩的混沌气流。
竟从凌渊身下的地面，从他盘坐的蒲团缝隙之中，悄然无声地钻了出来！
这气流出现的瞬间，整个问道广场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紧接着。
“嗡……”
那座从考核开始，无论面对何等异象都巍然不动的问道碑，突然发出了一声嗡鸣！
这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不是被引动时的共鸣之声。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像是是在畏惧着什么，是在为某种无上存在的降临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