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被千岁啃得只剩小半个，她咬下最后一口，再次把果核精准的丢进垃圾桶。
“要不是我意志力强大，苟着命趁乱逃了出来，您现在恐怕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喵。”
卡普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千岁的话，像根冰冷的针，此刻正扎在卡普的心头。
天龙人是世界贵族，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存在，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哪怕他顶着“海军英雄”的头衔，哪怕他曾无数次击退海贼、守护海域，真要去找天龙人讨说法，最终也只会被世界政府用“维护贵族威严”的理由强压下来！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心底那股想为孙女报仇的火气还在烧，可现实却像一盆冷水，浇得他透心凉。
他连见天龙人的资格都没有，连找他们算账的门都摸不到！这种明知谁是对手，却连出手资格都没有的憋屈，比当年跟洛克斯海贼团死战还要难受。
一股无力感像涨潮的海水，从脚底缓缓漫上来，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
卡普原本挺直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他缓缓转过身，脚步沉重地走回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肩膀彻底垮了下来，再也没有平时“海军英雄”的挺拔模样，倒像个被岁月压垮的普通老人。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蹭过眼角的皱纹，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连自己的亲孙女都护不住…老夫这‘英雄’，当得真是可笑。”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海风偶尔吹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却吹不散他眼底的颓然。
他想起千岁小时候抱着他的腿，甜甜地喊“爷爷”的模样。想起她刚才在训练场里利落击退海军、却在提到天龙人时眼底闪过的落寞。
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闷又疼...
他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睛，疲惫感从四肢百骸涌来。
曾以为自己能护住想护的人，能守住心里的“正义”，可到了现在才发现，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他所谓的“实力”和“名声”，竟如此不堪一击。
这种无力感，比任何一场惨败都让他难受...
“那是谁杀了天龙人？老夫定然携重礼登门拜访。”
拳头握紧又松开，指节泛白的痕迹久久不散。
他太想认识那个帮千岁报仇的人了，能有实力和胆魄杀天龙人，还能让他们吃了哑巴亏不敢追责，这样的人能在千岁身边，他就是拼了老命也得跟对方交好。
千岁闻言挑了挑眉，又拿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爆开。
“那还是别了，毕竟海军携重礼去看四皇，是个人就会多想喵。”
“四皇？！” 卡普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血压瞬间飙升，眼前阵阵发黑，“你什么时候又和四皇扯上关系的？！”
这孙女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从东海村庄出来的姑娘，到白胡子海贼团，再到击杀天龙人，现在又冒出个四皇，他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了！
“天龙人，海贼，四皇，那是不是连七武海也有你的人脉啊！”
卡普捂着胸口，感觉不是他疯了，就是千岁疯了！这丫头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怎么把这些最危险的人物都搅合到一起了？
千岁咬着葡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尾巴尖勾了勾。
“对哦喵，看来七武海也要联系联系了，毕竟都是实力强大的顶级海贼。”
[索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卡普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厥过去。他瞪着千岁，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七武海？她竟然还想联系七武海？那些人个个都是墙头草，是敌是友都分不清，这丫头是嫌自己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客厅里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千岁嚼水果的声音清晰可闻。月光慢慢移过茶几，照亮了卡普脸上深深的皱纹，也照亮了千岁眼底那抹深藏的疲惫。
过了好半天，卡普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无力感。
“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
千岁咽下嘴里的果肉，抬起头，翡翠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
“我不想干什么啊喵。” 她晃了晃尾巴，“我只是想活下去，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而已。”
就像当初在天龙人那里拼命逃跑一样，就像现在想救艾斯一样，她做的所有事，不过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改变那些被注定的结局...
卡普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只剩下沉甸甸的酸楚。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孙女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了。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他竟然一无所知，还真不是个称职的爷爷啊。
“以后... 有什么事，记得跟爷爷说。”
卡普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伸出手，想摸摸千岁的头，却又怕触碰到她肩膀的伤口，手在半空中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千岁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一下。她低下头，小声说：“知道了喵。”
客厅里的水果清香混合着淡淡的月光，弥漫出一种久违的温馨。只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温馨能持续多久。
毕竟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他们了。
客厅里的电话虫突然发出 “布鲁布鲁” 的叫声。卡普随手抓起话筒，也没避讳旁边的千岁，粗声粗气地应道：“喂？”
听筒里传来海兵恭敬的汇报声，字字清晰地砸在空气里。
“报告卡普中将，经战国元帅批准，7 天后将波特卡斯?d?艾斯从推进城监狱移交海军总部，并处以公开行刑。”
“哐当！” 卡普手里的话筒应声落地，黑色的线绳在地板上扭曲成一团。
他僵在原地，花白的眉毛拧成疙瘩，嘴巴半张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窗外的月光恰好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瞳孔里的震惊一点点碎裂。
千岁耸耸肩：“瞧我说什么来着，战国元帅肯定会下令将艾斯处以极刑。艾斯的结局... 必死喵。”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扎进卡普的心里。
卡普弯腰捡起话筒，草草说了句 “知道了” 就挂断电话。
他转过身，一脸愁容地盯着千岁，眼角的皱纹里积满了疲惫。
“千岁，你如实告诉爷爷，你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救艾斯吧。”
千岁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将手覆在小腹上。她穿的衬衫本就宽松，此刻被拉紧的布料却清晰地勾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像是藏着个小小的秘密。
“您要当太爷爷了喵，” 她的声音软下来，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连尾音的 “喵” 都轻得像叹息，“孩子们的父亲正是艾斯。”
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了许多，眼底的锐利被一层朦胧的光晕取代。猫耳轻轻抖动着，像是在感受腹中新生命的悸动。
卡普听完这话，猛地捂住脸。先是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里挤出来，接着变成了大笑，笑声里却混着浓重的哭腔，震得客厅的吊灯都在摇晃。
“嗬哈哈哈哈...都是孽缘啊！都是孽啊！”
他反复念叨着，指缝间渗出的泪水打湿了衣襟。
这叫什么事？他最疼爱的孙女，怀了他最头疼的名义上的大孙子的孩子。
而那个大孙子再过七天就要被公开处决！老天爷这是在跟他开什么玩笑？！
千岁这任性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和他还有龙有血缘关系！
千岁重新坐回沙发，尾巴圈住自己的脚踝。
“爷爷做你该做的就可以，剩下的，老爹会处理。一命换一命，也算给海军一个交代喵。”
卡普猛地放下手，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小腹，像是要透过布料看清里面的生命。
“你的意思是白胡子愿意为了艾斯去死？一命换一命？！简直笑话！” 他攥紧拳头，“不过，你怀孕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我不一定能救下艾斯，但是你，爷爷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会将你保护好！”
就算拼了他这条老命，也不能让蒙奇家的血脉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