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紫宸殿内,御案上的辽国送来的檄文,却已被捏得发皱。徽宗皇帝捏着御笔的手微微颤抖,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众卿……这宋姜,真要引辽兵南下?”
蔡京急忙出列,袍角的褶皱里还沾着昨夜的酒渍,声音却义正辞严:“陛下息怒!此乃宋姜与辽人勾结的奸计!他拥兵自重,早有反心,如今借抗金之名,行叛宋之实,臣请陛下下旨,将其满门抄斩!”
“蔡太师这话未免太急了。”户部尚书李纲出列反驳,手里还攥着雄州传来的密报,“密报说,宋姜在雄州与辽兵分营而居,秋毫无犯,百姓还送酒肉劳军——若真要叛乱,何必如此?”
“李尚书是被猪油蒙了心!”蔡京怒视着他,“辽人狼子野心,宋姜甘为鹰犬,这是里应外合!臣已探得,他军中的辽兵足有两万,若真南下,汴京危矣!”
殿内顿时吵作一团,主战主和的臣子各执一词,徽宗听得头晕目眩,忽然一拍御案:“够了!传朕旨意,让童贯领禁军三万,驻守黄河渡口,若宋姜敢越界一步,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开封府的茶馆里,时迁正混在茶客中,将雄州的消息添油加醋地散播:“听说了吗?宋将军的兵在雄州帮百姓耕地呢!辽兵还跟宋兵一起打猎,分肉吃!”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
“千真万确!”时迁拍着桌子,“我表兄在雄州当差,说宋将军还放话了,只要太师伏法,他立马带辽兵去打金兵!”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汴京。百姓们想起蔡京搜刮的民脂民膏,越发觉得宋姜的檄文在理。入夜后,竟有百姓偷偷提着灯笼,围在蔡京府外扔石头砸门。
蔡京在府里听得气愤非常,宋姜远在辽国也就算了,这京城里的百姓竟然都敢砸他的府门,简直是活够了,蔡京连夜让人给童贯送信,让他速派禁军护府。可童贯早就和他闹掰了,况且此时正忙着在黄河渡口布防,只派了五百人过来。
蔡京的轿子在宫道上颠簸,轿帘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外面提着灯笼的巡逻禁军。他死死攥着袖中的密信,指节泛白——那是昨夜完颜宗望派人送来的,承诺只要大宋肯联手,灭了宋姜的联军后,金国愿将燕云十六州让给大宋。
“太师,宫门到了。”轿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蔡京踉跄着下轿,不顾内侍的阻拦,径直冲向御书房。此刻徽宗正在批阅奏折,见他深夜闯宫,皱起眉头:“太师何事如此慌张?”
“圣上!”蔡京“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臣有灭宋姜、退辽兵的万全之策!再迟就来不及了!”
徽宗放下朱笔:“哦?说来听听。”
“宋姜勾结辽国,拥兵雄州,看似是为清君侧,实则是想借辽兵灭宋!”蔡京声嘶力竭,“辽国才是我大宋心腹大患!金人与辽人仇深似海,咱们不如联金灭辽,先除耶律大石这股余孽,再回头收拾宋姜,一举两得!”
徽宗迟疑道:“可……与金国联手,恐引狼入室。”
“陛下明鉴!”蔡京连忙掏出完颜宗望的密信,“金人已答应,灭辽后割燕云十六州予我大宋!只要王禀将军能夺回巨口关,引金兵从关口入关,耶律大石首尾难顾,不出三月必亡!宋姜没了辽国撑腰,就是瓮中之鳖!”
他抬眼看向徽宗,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至于京城那些围堵老臣府上的刁民,不过是被宋姜蛊惑!只要灭了宋姜,再杀几个为首的,百姓自然安分!”
徽宗捏着密信的手微微颤抖。他何尝不知道蔡京在危言耸听,可宋姜的联军压在黄河对岸,江南又有方腊借机造反,他实在没了主意。
“王禀……能夺回巨口关吗?”徽宗低声问。巨口关是辽宋边境的险隘,如今由卢俊义带着梁山部驻守,易守难攻。
“卢俊义不过是草寇!”蔡京拍着胸脯保证,“王禀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麾下禁军更是精锐,只要陛下下令,三日之内必能夺回巨口关!”
徽宗望着窗外的夜色,仿佛看见雄州的联军正踏过黄河,冲往汴京。他猛地一咬牙:“好!传朕旨意,令王禀即刻进攻巨口关,务必夺回关口!再派使者去往金国,让他们速发援兵!”
蔡京脸上瞬间露出狂喜,又重重磕了个头:“圣上圣明!”
……
消息传到巨口关时,卢俊义正站在关楼上擦拭他的麒麟黄金矛。探马气喘吁吁地跑来:“卢头领!王禀带五万禁军杀过来了!说是奉旨夺回关口!”
“奉旨?”卢俊义冷笑一声,矛尖指向关外的官道,“怕是蔡京那老狗的旨意吧。”他转身对身边的燕青道,“传令下去,关墙加固三倍,滚石擂木备足,让王禀尝尝巨口关的厉害!”
燕青刚要走,又被卢俊义叫住:“再派快马去雄州,告诉公明哥哥,蔡京联金灭辽,让他早做准备。”
“主人放心!”燕青领命而去,身形如轻烟般消失在关楼后。
卢俊义望着关外渐渐扬起的烟尘,握紧了黄金矛。他想起当年在梁山,宋公明哥哥常说“忠义”二字,如今看来,这大宋的朝堂,早已容不下忠义之人。
三日后,王禀的禁军果然抵达巨口关下。他骑着高头大马,指着关楼骂道:“卢俊义,你助纣为虐,与宋姜这叛贼为伍!识相的赶紧开门献出巨口关,否则待我攻下此关,你等草蔻一个不留!”
卢俊义立于关楼之上,黄金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王禀!蔡京勾结金国,卖主求荣,你助纣为虐,还有脸谈‘朝廷’二字?巨口关在我卢俊义手里一日,金兵就休想踏入半步!”
“狂妄!”王禀怒喝一声,挥刀下令,“攻城!”
禁军推着云梯冲向关墙,却被滚石擂木砸得人仰马翻。卢俊义亲自擂鼓,梁山旧部与辽兵守在关墙,弓矢如雨,杀得禁军寸步难行。
激战至黄昏,王禀损兵折将,却连关墙的边都没摸到。他望着暮色中的巨口关,眼里闪过一丝惧意——这关口比他想象的难攻得多。
而此时的雄州,宋姜正拿着卢俊义送来的急报,脸色凝重。徐宁站在他身边,看着信上“联金灭辽”四个字,指尖微微发冷:“蔡京这是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要让咱们腹背受敌。”
“他太小看卢俊义了。”宋姜将信拍在案上,“巨口关易守难攻,王禀想拿下,没那么容易。倒是金兵……”他看向耶律恪,“雄州到巨口关的粮道,必须守住。”
耶律恪点头:“我已派五千骑兵护粮,金兵若敢来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宋姜忽然笑了:“蔡京想联金灭辽,咱们就给他来个将计就计。”他转向徐宁,“让时迁在汴京散布消息,说王禀攻巨口关是为给金兵让路,再把完颜宗望的密信抄录百份,贴在城门上——我倒要看看,汴京的百姓还会不会信那蔡京。”
徐宁眼睛一亮:“这计妙!保管让蔡京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