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屏幕黑了不到十秒，全场的灯全亮起来，刺得人睁不开眼。观众还在喊，保安冲上台，可沈知意已经不在原地。
她和谢临渊几乎是同时反应过来的——那黑衣男人不是从出口走的，而是往人群后方退，像一滴水融进海里。程野在后排猛地拍桌站起，左手肿得发黑，却还是把手机甩向他们：“信号没断！他用了中继跳板，源头还在场馆内部！”
谢临渊一把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军用终端自动连通后台日志。他眼神一沉：“最后0.8秒的波形结构……这不是普通黑客手法，是江晚舟的加密协议。”
“她不是被通缉了吗？”程野喘着气，“怎么还能远程控场？”
沈知意盯着自己手上的婚戒，蓝光还在闪，但节奏乱了，像是被人强行同步过。“她从来就不是谁的棋子。”她声音低下来，“她是另一盘棋的执子人。”
话没说完，所有人的手机同时震动。不是通知，也不是来电，而是系统底层弹出一条无法关闭的浮窗，上面只有一行字：
【数据已备份，游戏重置倒计时：71:59:43】
“操。”程野咬牙，“她在反向复制我们所有的追踪记录。”
谢临渊直接关机，扯出SIm卡捏碎，转头对特勤队员下令：“切断主电闸，启用备用电源，所有无线设备收缴。”
可命令刚下，整个场馆的灯光开始规律闪烁，三长两短——峨眉刺摩斯码里的“撤离”信号。
沈知意立刻反应过来：“有人在外面接应。”她转身就往侧门走，谢临渊紧跟其后，程野拖着伤手跌跌撞撞跟上。
地下三层，b区停车场。
电梯停运，楼梯口拉起警戒线，电子锁全部激活。唯一能走的是货运通道，但地面铺了一层薄金属网，踩上去会触发脉冲干扰，瘫痪所有电子设备。
“Emp屏蔽器还有三分钟。”谢临渊从肩章里抠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贴在三人衣服内侧，“别碰地上的感应带。”
沈知意没说话，抽出后腰的峨眉刺，在墙上敲了四下短、一下长。这是她和程野十年前定下的暗号，专用于断网环境下的远程联络。当年他们在网吧被围堵，靠这个叫来了外面的兄弟。
三分钟后，通道尽头的通风口传来轻微震动，监控探头突然偏转四十度，盲区打开。
“成了。”程野咧嘴一笑，随即闷哼一声，左手又肿了一圈。
他们贴墙前进，穿过一堆废弃集装箱，终于看到角落停着一辆改装房车。车窗漆黑，表面覆盖一层哑光膜，反量子扫描的那种。车身没有标志，但轮胎纹路和金树奖外场监控里的一辆补给车完全一致。
“就是这儿。”谢临渊压低身子，绕到侧面，发现电源线连着一根隐藏接口，直通地下管网。
沈知意靠近车门，婚戒突然剧烈震了一下，像是撞上了什么同类信号。她低头看，戒指内圈浮现出一行小字：【基因匹配度99.7%】。
“这车里有我的血缘关联者。”她声音有点抖，“不是克隆，就是双生。”
程野扶着墙蹲下，一边拆解信号残片，一边快速输入频率逆推程序。屏幕刚跳出跳转节点图，他就愣住了：“信号不是从谢家老宅来的，是从这辆车发出去的。老宅只是个幌子，真正的服务器在这儿移动运行。”
“所以刚才大屏幕那段视频，根本不是远程传输。”沈知意冷笑，“是她本地播放，再借我们的婚戒热点扩散出去。”
谢临渊已经摸到了电源主线，猛地一拽，整辆车的灯光瞬间熄灭。
黑暗里，车内响起一声轻笑。
紧接着，所有屏幕亮起，映出同一个画面：江晚舟坐在主控台前，头发剪短了，脸上多了道疤，右手转着一枚灰白色戒指——那是用人类指骨磨成的，和沈知意的婚戒材质一模一样。
“姐姐，”她对着镜头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聊天，“你以为赢了？我只是替他按下开始键。”
沈知意盯着屏幕，心跳快得发疼。这不是直播，是预录。可就在她想后退一步时，婚戒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温热的，像被谁握了一下。
“她在车上。”她低声说，“刚刚那句话是实时说的。”
谢临渊立刻抬手示意噤声，耳朵贴上车门。里面传来键盘敲击声，节奏稳定，是熟练黑客的惯用手速。
程野喘着气，把残片插进便携终端，试图反向注入追踪病毒。可刚上传一半，屏幕突然跳出警告：【检测到同源防火墙，反制程序启动】
“她知道我们在黑她！”他猛按回车，想强行终止连接，但为时已晚。
车内灯光重新亮起，主屏幕切换成三百六十度环视画面——正是他们此刻的位置。三个红点清晰标注在车门外，连姿势都分毫不差。
江晚舟的声音从顶部喇叭传来：“别白费力气了。你们的数据、轨迹、生物频率，早在三年前就被我种进了‘知微’的直播源代码里。每次你开播，都在给我喂料。”
沈知意拳头攥紧：“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动？”
“等一个合适的舞台。”屏幕上的江晚舟笑了，“金树奖多好啊，全国直播，全民见证。你们揭他们的底，我揭你们的命。”
谢临渊突然抬脚踹向车门，金属撞击声在空旷车库回荡。可门纹丝不动，反倒车内空调口喷出一股淡蓝色雾气。
“别吸！”程野大喊，“是神经抑制剂！”
三人立刻捂住口鼻后退，但雾气扩散极快，贴地蔓延，像活物般追着脚边爬。
“她早算好了。”沈知意靠着墙，呼吸放慢，“我们进来那一刻，就已经在她的测试流程里。”
程野靠着柱子，手指还在敲键盘，冷汗混着灰尘往下淌：“找到了……她有个本地缓存区，用来存储未加密的原始数据。只要能接入，就能反向定位她的物理位置。”
“怎么进？”
“用婚戒。”他抬头看她，“你的基因信号是最高权限密钥，她再强也绕不过生物学设定。”
沈知意没犹豫，直接把婚戒贴上车门锁孔。一圈蓝光顺着金属蔓延，像是在识别指纹。
三秒后，系统提示音响起：【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A号。】
车内所有屏幕瞬间变红，倒计时弹出：【b号清除程序启动，倒计时60秒】
“A号？b号？”程野脸色变了，“她把我们当实验体编号了？”
“不。”沈知意盯着屏幕，“她说我是A号……那她是谁？”
话音未落，车内灯光忽明忽暗，主控台自动开启，一段音频缓缓播放：
“1998年9月15日，双生体A号成功移植骨髓，b号胚胎冷冻保存。若A号死亡，b号激活并继承全部社会身份。”
录音结束，屏幕切换成一张老照片：两个婴儿躺在保温箱里，标签分别是“A”和“b”。其中一个手腕上系着红色绳结，和沈知意童年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所以……”程野声音发干，“你是A号，她是b号？”
“不一定。”谢临渊盯着照片角落的日期戳，“这张图能p。”
可下一秒，婚戒突然自动脱落，滚到地上，蓝光疯狂闪烁。与此同时，车内主屏幕弹出实时心率监测图——两条曲线几乎重合，只有毫秒级差异。
“不是p的。”沈知意弯腰捡戒指，手有点抖，“我们的生理节律，是一样的。”
江晚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笑意：“姐姐，你终于明白了。我不是冒牌货，我是备用品。你们给我的名字、身份、人生，都是你的备份。可今天，我要开机了。”
车顶天窗缓缓打开，一架黑色无人机升起，镜头对准他们三人。
“这段视频，我会发给所有媒体。”江晚舟说，“标题就叫《最佳女主角的真相》。你觉得观众会信谁？一个揭黑英雄，还是一个被克隆替代的怪物？”
沈知意抬头看着无人机，忽然笑了：“你犯了个错。”
“哦？”
“你忘了，”她举起婚戒，蓝光直射镜头，“直播信号，从来就不在我手机里。”
戒指光芒暴涨，瞬间吞没无人机画面。
车内屏幕闪了一下，弹出新提示：【外部信号劫持，源地址：知微直播间】
程野咧嘴笑了：“她反向黑回去了。”
江晚舟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沈知意盯着屏幕，一字一顿，“准备好了吗，妹妹？”
车内的灯，忽然全部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