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夜风灌进来，沈知意迈出第一步，后颈那阵凉意还没散。
她抬手摸了摸，指尖沾上一点黏腻，借着楼道昏黄的光一看，是淡蓝色的荧光液，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却不痒，只麻。
“程野。”她按下耳麦，声音压得极低，“顶楼三分钟内的热成像，调出来。”
“已经在看了。”那边回得飞快，“但你先别动——楼顶东南角有红外扫描，频率和江晚舟手链同步，不是巧合。”
她没动，只把战损礼服的拉链往上拉了半寸，遮住腰间的战术带。那上面六个微型炸弹组，像一排待命的棋子。
“红蝎的人，刚刚在你出电梯那秒，用纳米针头打了追踪剂。”程野语气沉了，“他们知道你在哪。”
“那就让他们知道。”她冷笑，“反正我也想看看，谁敢第一个动手。”
她刚踏出单元门，一辆黑色商务车从街角拐出，车牌被泥浆糊住，车窗贴着深色膜。车速不快，却稳得不像在等红灯。
她没躲，反而掏出手机，对着车头拍了张照，直接发进直播后台。
“姐妹们，今晚直播加题。”她对着镜头笑，“猜猜这车里坐的是人是鬼？答对的，送我新剧的探班名额。”
弹幕瞬间炸开。
【知微疯了吧？这车明显不对劲！】
【楼上别刷了，我刚查了，这车型是江氏娱乐采购清单里的，一共十二辆，全配给‘特别项目组’】
【特别项目组？那不就是江晚舟的私兵？】
她没回，只把手机支架卡在电动车把手上，镜头对准车尾。车停了，车门滑开，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下车，袖口一晃，露出半截红蝎纹身——漆黑蝎尾卷着数字“13”。
“第十三号实验体？”她喃喃，“还挺会挑号码。”
她刚想动，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谢临渊跌跌撞撞冲过来，右肩的绷带全红了，手里还攥着那只怀表。
“别进楼。”他喘得厉害，“他们改了系统，整栋楼的安防……都被反控了。”
“谁干的？”
“红蝎。”他把怀表塞进她手里，“表盘内层刻着‘S-3-ExtRAct’，意思是‘提取’，不是‘清除’。他们要你活着，做活体实验。”
她拧开表盖，果然，内圈刻着那串字，字体细如针尖。
“为什么是我？”
“血型，基因标记。”他撕开衬衫，从弹壳里抠出一块烧焦的纸片，按在墙上，“和你母亲一样。他们要复制她。”
她盯着那纸片，边缘焦黑，隐约能辨出“L-07”两个字。
“L医生。”她冷笑，“上次见他，还是我葬礼那天，他戴着我眼泪做的项链。”
谢临渊没接话，只用弹壳在墙上划了个符号——蝎子盘绕，尾针指向心脏。
“这是红蝎的行动暗号。”他说，“今晚动手。”
“那就动手啊。”她一把扯开旗袍侧腰，露出战术带上的炸弹组，“我这儿有六颗，每颗五克tNt当量，够不够当伴手礼？”
他盯着她，眼神发沉：“你疯了？这玩意儿一炸，整条街都得塌。”
“塌了也比被他们抓去切片强。”她把手机架好，开启全球直播，“姐妹们，今夜主题——‘艺术就是爆炸’。”
弹幕瞬间刷屏。
【知微你冷静点！】
【这楼底下有地铁！你炸了我们全得陪葬！】
她没理，只对着镜头笑：“谁先动手，谁先变成烟花。来啊，我等你们。”
话音未落，巷口火光一闪。
谢临渊猛地扑过来，将她按在地上。轰的一声，广告牌炸成碎片，烟尘中，一道黑影倒飞而出，喉咙插着一把峨眉刺，钉在墙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她爬起来，拍了拍衣服，走过去。
刺客耳后，红蝎纹身清晰可见，蝎尾卷着“13”。
“第十三号。”她蹲下，从他手里抽出一个药瓶，“‘给不听话的孩子们’？L医生还挺有童心。”
药瓶标签上印着这句话，背面是条形码，她扫了一眼，直接发给程野。
“查这个码，我要知道它产自哪家黑市药厂。”
“已经在查了。”程野声音紧，“但你得马上换地方，江晚舟的车队刚进三环，车上运的是电磁脉冲装置，能瘫痪整片区域的电子设备。”
“她这是要断我直播？”她冷笑，“那我偏要播得更大。”
她把手机重新架好，镜头对准刺客，“姐妹们，看清楚了，这就是红蝎的人。他们想抓我去做实验，说我妈的基因很‘美’。”
弹幕炸了。
【这纹身我在暗网见过！红蝎组织专门绑架有特殊基因的人做人体实验！】
【知微快跑！他们不止一个！】
她刚想回，忽然察觉不对。
谢临渊靠在墙边，右手死死按着肩伤，脸色发青。
“你怎么了？”
“没事。”他咬牙，“就是……有点晕。”
她上前扶他，手刚碰到他后颈，指尖一凉——和她一样的蓝色荧光液，正从他衣领渗出来。
“操。”她低骂，“他们连你也标记了？”
“不止。”他喘着，“我进楼前，看到对面天台有狙击手，枪口对着你直播间信号塔。”
“所以他们不是要杀我。”她忽然明白，“是要断我直播，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走。”
“对。”他抬头，眼神发狠，“但他们忘了——我还能动。”
他猛地抽出腰间第二把峨眉刺，反手掷出。
远处天台一声闷响，狙击枪管被精准击偏，子弹擦过信号塔，火花四溅。
“程野！”她吼，“切备用信号，用卫星链路！”
“切了！但撑不了十分钟，他们有干扰器！”
她盯着屏幕，弹幕还在刷。
【知微背后！】
她猛地回头。
巷子深处，又冲出三人，全穿黑衣，袖口红蝎纹身闪着微光，手里拎着电击棍。
“还来？”她冷笑，一把扯下战术带上的炸弹组，“那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她按下引爆器。
倒计时三秒。
刺客们愣住，脚步一滞。
她没炸。
“吓到了？”她笑，“我就是按一下，逗你们玩。”
三人怒吼着冲上来。
她抬手，把炸弹组往地上一摔。
轰——
气浪掀翻两人，第三人扑空，栽进烟尘。
谢临渊趁机冲上，一记肘击砸中对方后颈，反手将峨眉刺抵住他喉咙。
“谁派你来的？”他低吼。
刺客冷笑，咬破牙管。
一口黑血喷出，溅在谢临渊脸上。
他猛地后退，抹了把脸，指尖发黑。
“有毒。”他咬牙，“神经麻痹剂。”
“程野！”她冲过去扶他，“快叫救护车！”
“别叫。”他死死抓住她手腕，“一叫，他们就知道你慌了。我还能撑。”
她盯着他发黑的指尖，忽然扯下旗袍领口的珍珠，塞进他嘴里。
“咬住，别咽。”
她抽出峨眉刺，划开他手臂血管，黑血顺着伤口流出。
“你……”他闷哼。
“排毒。”她面无表情，“小时候在军区医院学的，谢临渊，你要是敢死，我挖你坟。”
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转头看向被钉在墙上的刺客，走过去，一把撕开他衣领。
胸口纹着一串数字：L-07-13。
“L-07是实验代号。”她冷笑，“13是序列。我妈是第一个，我是第十三个？还挺会排班。”
她掏出手机，对着纹身拍照，发进直播。
“姐妹们，看清楚了，红蝎组织，专门拿女人做实验。江晚舟是执行者，L医生是操刀的，而我——”
她顿了顿，举起翡翠茶盏，把冰美式泼向镜头。
“——是来砸场子的。”
弹幕瞬间刷屏。
【知微牛逼！！】
【这哪是影后，这是战神吧！】
她收起手机，转身扶谢临渊。
“走，换个地方。”
“你……还要播？”
“播。”她冷笑，“他们不是想让我闭嘴吗？那我就响一点。”
她刚迈出一步，手机突然震动。
一条匿名消息弹出：
“S-3不是江晚舟。她是替身。”
她盯着那行字，手指一紧。
“程野，查发信Ip。”
“在查……但信号跳了十七层，源头在境外。”
她没回，只把手机塞回口袋，扶着谢临渊上车。
车刚启动，后视镜里，一辆无标识黑车缓缓驶出阴影，跟了上来。
她摸向腰间，最后一颗炸弹还在。
“谢临渊。”她冷笑，“你说，咱们是现在炸了它，还是等它靠近点再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