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绵的眼睛泛红。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碰你……”
谷幕看着这样的路绵，心里震惊无比。
她知道路绵性格，但是为了她直接开车撞过去……
她当时看着何菁那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在路绵一次比一次凶悍的撞击下变得面目全非，看着黑烟升起，火星闪烁，谷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让她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不寒而栗。
比她上次还要恐怖。
路绵……真的能干出更极端的事。
做出超出她预想的事。
路绵的质问如同雨点一样砸下来。
“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的声音低哑。
“为什么上她的车……为什么，姐姐，都是为什么……”
她的眼神空洞了一瞬，开始自问自答，语气变得委屈。
“是因为姐姐不爱我了吗……因为她开了很好的条件……姐姐想要和她走，所以才上她的车……想要和她走，所以不接我的电话……”
她凑得更近，几乎鼻尖相抵，呼吸交织，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楚楚可怜。
“为什么……何菁那种女人……应该去死才对……”
“路绵！”谷幕心头巨震，猛地提高声音打断她。
她知道路绵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真的会付诸行动。
“你胡说什么！犯法的事情不能做！听到没有！”
她必须立刻扼杀这个危险的念头。
“我讨厌她。”
谷幕试图用理性拉回她。
“你们不是还要合作吗？为了一个何菁，值得吗？”
路绵只是扯了扯嘴角。
“何氏的继承人……可以有很多个。”
谷幕瞳孔一缩：“……你说什么？路绵！你别干傻事！”
【我去！宿主！我刚刚去摸鱼了一会你们怎么开始商讨杀人了！】
系统不适宜地冒出来，震惊道。
谷幕：……
但她现在没空管这个系统。
她抓住路绵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你听没听我说话？！我就是被她骗上车的！手机没电了！我根本不想跟她有任何牵扯！你冷静一点！”
然而，路绵的眼神依旧空洞，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谷幕的话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丝毫涟漪。
她只是执拗地看着谷幕，重复着：“她碰你了……她想把你带走……”
谷幕看着她这副完全听不进去话的样子，一股邪火混合着无力感直冲头顶。
她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给她两拳让她清醒一下，但看着路绵那张苍白漂亮却又写满了委屈的脸，举起的手最终又无奈地放下。
打不得，骂不听，哄没用。
谷幕气得胸口起伏，脑子一热，也顾不上什么分寸了，直接伸出手，一把揪住了路绵近在咫尺的耳朵。
力道不太重，只是想让她清醒清醒。
路绵猝不及防，被揪得微微偏过头。
她先是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料到谷幕会有这样的举动。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和错愕。
随即，那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底翻涌的疯狂，缓缓褪去了一些。
她微微蹙起眉，带着点不解，又因为耳朵上的疼痛，那双眸子慢慢地氤氲起一层的水汽，眼尾泛红，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了一个十足委屈的表情。
她就那样看着谷幕，不说话，眼神湿漉漉的。
和刚才那个扬言让何菁去死的人判若两人。
谷幕：“……” 她看着路绵这迅速变脸、我见犹怜的样子，揪着她耳朵的手顿时有点僵住，力道不自觉地松了些。
这……这算什么？
刚才还一副要杀人放火的样子，现在被她揪了下耳朵，就……就委屈上了？
然而，就在谷幕准备松手说点什么的时候，她注意到路绵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了一层薄红。
那红色从耳廓开始，慢慢向脸颊蔓延。
路绵似乎自己也感觉到了脸上的热度，她下意识地想躲开谷幕的视线，微微垂下了眼睑，长睫像受惊的蝶翼般轻颤。
原本只是委屈的表情里，莫名掺杂进了羞赧。
谷幕：“……？”
她有点懵。这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对？
害羞？在这种气氛下？
【……宿主，我好像检测到女主情绪波动异常……从杀意沸腾突然跳频到了……羞涩？！】系统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宿主她这是怎么了？！？！】
谷幕：“我怎么知道？”
路绵趁她力道松懈，轻轻挣脱了那只揪着耳朵的手，但她没有后退，反而就势将额头抵在了谷幕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姐姐……疼……”
谷幕身体一僵，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重量和温度，还有耳边那带着颤音和羞意的抱怨，心里那点火气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荒谬感。
她真是……拿路绵一点办法都没有。
骂不听，打不得，一示弱她就没辙。
谷幕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刚才自己揪过的那只已经微微发红的耳朵。
“知道疼就长点记性。”谷幕的声音硬邦邦的，但动作却放得很轻，“别动不动就想那些有的没的，听到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路绵的额头依旧抵在她肩膀上，沉默了几秒。
就在谷幕以为她听进去了的时候，却听到她闷闷的声音传来。
“如果……我做了呢？”
谷幕揉着她耳朵的手猛地一顿。
路绵缓缓抬起头，羞赧褪去，那双刚刚还氤氲着水汽的眼睛，此刻映着谷幕有些错愕的脸。
“如果我真的让何菁消失了，”路绵一字一句，问得异常清晰平静。
“姐姐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