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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研秋被揽在怀里,鼻尖萦绕着枭焚川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篝火残留的暖意。他抬眼望进对方眼底,那片深邃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先前打闹的鲜活还未褪去,此刻倒添了几分静谧的缱绻。

没等枭焚川再说什么,墨研秋微微仰头,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衣领,柔软的唇瓣覆了上去。

不同于方才的玩笑嬉闹,这个吻带着木系异能特有的温润,从浅尝辄止到逐渐加深,唇齿相依间,连呼吸都染上了对方的气息。

枭焚川浑身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指尖不自觉收紧,将人更紧地扣在怀里,喉间溢出低哑的轻哼,原本的慵懒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搅得荡然无存,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顺着唇齿间的触碰悄悄流失,连指尖都泛起发麻的软意。

直到墨研秋轻轻退开,枭焚川还维持着拥着他的姿势,耳尖泛红,眼神发怔,连呼吸都带着几分不稳。墨研秋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伸手抚平他皱起的衣领:“好了,该睡了。”

枭焚川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把人往胸口又带了带,下巴抵着他的发顶,掌心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呼吸渐渐平稳。

山洞里只剩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小山洞里偶尔传来的墨磺翻身时尾钩蹭到石壁的轻响,一切都安稳得让人忘了这是在危机四伏的末日。

可他们不知道,此刻山洞之外的世界,正被绝望的冰雹狠狠砸碾。

高温末世的第四个月,地表早已是一片焦土。白日六十度的高温把柏油路烤成了流淌的黑泥,夜晚的闷热也从未低于三十五度,空气里飘着尘土和腐烂的气息,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

幸存的人们都抱团的蜷缩在废弃建筑的阴影里,个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得渗着血珠。他们早已忘了“饱”的滋味,能活着,全靠啃食树皮、吃土、喝同伴的血,甚至争抢偶尔发现的发霉残渣。

今夜的黑暗来得猝不及防。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被浓黑的乌云吞噬,刺骨的寒意顺着门缝、窗缝钻进来,驱散了黏腻的闷热。

“下雨了!肯定是下雨了!”这个念头像野火般烧遍了每个幸存者的心底,他们从坍塌的楼板下、破旧的汽车里、满是灰尘的柜台后钻出来,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跌跌撞撞地寻找能接水的容器。

王胖子也在其中。这个曾经两百斤的杀猪匠,如今松垮的皮肤挂在突出的肋骨上,走路时浑身的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他怀里抱着那个豁口的搪瓷盆,那是他从前装猪血的盆,现在却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他想起末世前,自己挥着杀猪刀,案板上的猪肉冒着热气,顿顿两斤红烧肉下肚,连弯腰都费劲。

可现在,他连站着都要扶着墙,胃里的绞痛从早到晚没停过,那是长期饥饿带来的折磨。

“水……终于要有水了……”他喃喃着,浑浊的眼睛里迸出光,一步步挪到街边,把搪瓷盆放在地上。

周围的人也都围了过来,有人举着破塑料袋,有人拖着生锈的铁桶,还有个小姑娘抱着个没了底的瓷碗,眼神里满是期待。

可下一秒,最先落下的不是雨。

“啪!”一个冰冷的硬物砸在王胖子的搪瓷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愣了愣,伸手去摸,是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更多的冰雹砸了下来,鸽子蛋大小,带着刺骨的寒意,密集得像一场暴雨。

“是冰雹!”有人尖叫起来,可那尖叫很快被冰雹砸落的噼啪声淹没。

王胖子还没来得及躲,一块冰雹就砸在了他的额头上。剧痛瞬间炸开,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怀里的搪瓷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出去老远。

他想弯腰去捡,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眼前阵阵发黑。又一块冰雹砸在他的肩膀上,骨头像是要碎了似的疼,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冰雹,砸在周围人的身上。那个举着破塑料袋的男人,被一块冰雹砸中太阳穴,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很快从他的额头渗出来,染红了身下的焦土。

那个抱着瓷碗的小姑娘,吓得蜷缩在墙角,冰雹砸在她的背上、胳膊上,她发出凄厉的哭声,却连躲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抱着头瑟瑟发抖。

“骗人的……这是骗人的……”王胖子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看着自己的手,瘦得只剩皮包骨,曾经能轻松扛起半扇猪肉的手,现在连握紧拳头都做不到。

他想起和自己一起开猪肉铺的李老板,那个同样两百多斤的胖子,在末世第二十天就饿死了,临死前还抓着一块啃得干干净净的猪骨,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不甘。

那时他还想,自己能撑得更久,可现在他才明白,在末日面前,所谓的“耐饿”根本不值一提。

冰雹还在落下,砸在废弃的汽车上,发出砰砰的巨响。砸在坍塌的屋顶上,扬起更多的尘土。

砸在那些渴望水的人们身上,带走他们最后一丝力气和希望。有人想躲回建筑里,可刚跑两步就被冰雹砸中膝盖,重重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有人蜷缩在地上,用手臂护住头,可冰雹却像不长眼似的,砸在他们的背上、腿上,留下一个个青紫的肿块,直到他们再也不动弹。

王胖子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来,糊住了他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冰雹砸在身上的剧痛,也能听到周围人的哭喊和闷哼,可他却连抬手擦一下血的力气都没有。

他想起末世前的日子,想起红烧肉的香味,想起满案板的新鲜猪肉,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现在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早知道……早知道还不如和李老板一起走……”他在心里想着,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原来活着,比死更难。

而深埋在地下的山洞里,一切依旧安稳。墨研秋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往枭焚川怀里又缩了缩,枭焚川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人护得更紧。

小山洞里,墨磺咂了咂嘴,似乎在做着吃烤肉的梦。墨率维持着空间异能的屏障,眉头微蹙。墨鸿则用蛛丝将自己裹成一个小茧,睡得安稳。

只有洞口的枭牧,偶尔抬起头,耳朵警惕地动了动,似乎听到了遥远外界传来的、被岩层隔绝得模糊不清的惨叫,却又很快低下头,蜷缩在洞口,继续守护着这方与外界绝望隔绝的安宁。

没有人知道,这场诡异的冰雹,究竟带走了多少挣扎求生的生命。也没有人知道,这高温末世里的第一场“降水”,竟成了压垮无数呃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绝望像冰雹一样,砸在每个幸存者的心上,将他们仅存的希望,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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