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嘴里塞着肉,含混不清地说:“娘亲,今日集市上的小动物好胆小哦,我说要把它们做成香喷喷的菜,它们就吓得乱撞笼子,一点都不如阿离勇敢。”
在葡萄架下阿离正啃骨头干净,闻言抬起头,得意地甩了甩尾巴:【那是自然,本狼什么场面没见过。】
元沁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放下筷子,看着安安:“安安,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在外面跟动物说话,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能听懂它们的话。”
安安眨眨眼,不解地问:“为什么呀?它们说话很有趣呀,阿离也会跟我说话呀。”
“阿离不一样。”元沁瑶的声音沉了沉,伸手擦了擦他嘴角的油,“外面的人不像娘亲,知道了会害怕,会把你当怪物。要是被心术不正的人知道了,会抓你走,到时候你就见不到娘亲了。”
安安的小脸垮了下来,小嘴撅着:“可是……我没告诉别人呀,我就是跟它们说说话。”
“别人看到你对着动物自言自语,就会起疑心。”元沁瑶的语气软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安安,这是我们的秘密,只能我们和阿离知道,好不好?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会有大麻烦的,娘亲护不住你。”
她想起末世里那些因为特殊能力被当成异类、被追杀的日子,心里一阵发紧。
这世道虽比末世安稳,可人心叵测,一个能和动物交流的孩子,只会被当成不祥之物,或是被某些人觊觎利用。
安安看着娘亲严肃的脸,小脑袋慢慢点了点,眼眶有点红:“安安知道了……以后不跟外面的动物说话了,也不告诉别人。”
他虽然不完全懂娘亲说的“危险”是什么,但他知道娘亲不会骗他,娘亲说不能做的事,一定是为他好。
元沁瑶松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乖。不是不让你跟它们交流,是要藏好,不能让外人看出来。你看阿离,它懂你的话,也不会到处嚷嚷,对不对?”
院角的老母鸡听见这话,咯咯笑得更欢了:【这小不点总算被管了吧?对着鸡鸭鹅说要红烧,换谁不害怕?也就是我们听惯了,知道他没坏心!】
燕子夫妻在窝里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接话:【就是就是!上次他跟卖鱼的摊子里的鲫鱼说要熬汤,那鱼吓得蹦出水面,差点摔死!】
阿离叼着骨头从葡萄架下走过来,尾巴扫了扫地上的碎屑,用只有安安能听懂的声音哼道:【早就跟你说过,外面的家伙胆子小,不经吓。也就本狼大度,不跟你计较。】
安安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扒拉着碗里的饭,小声嘟囔:“我就是觉得……做成好吃的,是它们的福气嘛。”
元沁瑶捏了捏他的耳朵,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傻孩子,动物也惜命,就像人不想生病、不想受委屈一样。你觉得是福气,在它们看来,可能是天大的吓人事儿呢。”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院外,像是透过这院墙看到了更远的地方,声音轻了些:“而且啊,这世上的人,大多不喜欢‘不一样’。你能听懂它们说话,是老天给的缘分,但缘分这东西,露在外头,就容易被人当成麻烦。”
“就像……就像阿离其实不是狗狗,是狼狼,我们不能让外人知道一样吗?”安安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似懂非懂地接话。
元沁瑶心里一动,摸了摸他的头:“对,就像阿离的身份。它在咱们这儿能踏踏实实过日子,是因为没人知道它是狼。要是被猎户知道了,轻则被当成猛兽打,重则……”她没说下去,但语气里的凝重让安安明白了。
阿离像是听懂了,喉咙里低低地哼了一声,往廊柱后缩了缩,耳朵贴在背上。
它当年受伤被元沁瑶救下时,差点没熬过来,自然知道暴露身份的风险。
“所以呀,”元沁瑶继续说,“你的这点‘不一样’,还有阿离的身份,都是咱们仨的秘密,得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懂吗?”
安安重重点头,小手拍着胸脯:“懂!就像娘亲藏在床底下的那个小盒子,从来不叫我碰,也不跟我说里面是什么,肯定也是秘密,对不对?”
元沁瑶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笑道:“你这小鬼头,观察倒仔细。那是娘亲的秘密,就像你和动物说话、阿离是狼一样,各有各的藏着的事,这样才安稳。”
老母鸡在鸡窝里插了句嘴:【藏着好,藏着好!想当年我在山里,就是因为太显眼,被老鹰追了三天三夜!】
燕子也跟着点头:【对对,我们筑巢都挑隐蔽的地方,就是怕被人掏了蛋!】
安安看着它们,又看了看低头啃骨头的阿离。
他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含糊地说:“那我以后都不说了,就跟阿离还有院子里的它们说。”
元沁瑶看着他,有一股想揍某人小屁屁的冲动。
这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长记性啊!
整天乐乐呵呵的,等哪天被人卖了还帮别人算钱!
傻子啊!
她也没有什么那么傻吧!
听不懂人话啊!
怕不是基因突变!
还是遗传某人的劣质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