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石院后面的小坡上就热闹了起来。雷豹裹着件厚实的兽皮褂,手里拎着根点燃的干草束,蹲在土窑口,正仔细检查着窑壁——昨晚他特意来盖了层干草,防止露水打湿窑壁,此刻用手摸了摸窑壁内层的耐火石,干燥坚硬,没有一点潮气,才放心地直起身。
“窑壁干得透,今天准能烧出好陶罐!”雷豹的声音在晨雾里格外爽朗,转身就喊不远处的凌风,“凌风,把树枝递过来点,先铺一层干草打底,再放粗树枝,烧起来火头稳!”
凌风正扛着一捆粗树枝走过来,肩上还搭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细小的树枝和干草,闻言立刻把树枝放在窑口旁,蹲下来帮着雷豹铺火料。他的动作很细致,先把干草铺得均匀,铺了足足两层,再把细小的树枝架在干草上,摆成“井”字形,“这样干草点燃后,能把细树枝慢慢引燃,火头不会太急,窑身温度能慢慢升起来,陶罐不容易裂。”
雷豹点点头,“还是你想得细!我以前跟着族里烧窑,总有人急着放粗树枝,火头一下子窜太高,窑壁受热不均,陶罐烧十个裂八个,咱们可不能犯这错。”说着,他把手里的干草束凑近窑口的干草,火星“噼啪”一声溅开,干草很快就燃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慢慢舔着细树枝,冒出淡淡的青烟,顺着窑口飘向晨雾里,带着点草木的焦香。
云舒和墨渊也拎着竹篮过来了,竹篮里装着晾干的陶罐,每个陶罐外面都裹了一层薄荷叶——是狐离特意准备的,“薄荷叶干燥,能在烧制时保护罐身,还能减少罐身和窑壁的摩擦,避免碰出裂纹。”云舒蹲在竹篮旁,小心翼翼地把裹着薄荷叶的陶罐拿出来,放在木板上,墨渊则在旁边检查,指尖轻轻划过罐身,每一处都摸得仔细,生怕漏过细小的裂纹。
“这个大罐罐底有点小裂纹,不能放进窑里。”墨渊拿起一个大罐,指了指罐底一道细细的纹路,“烧的时候温度升高,裂纹会变大,装不了东西,还会浪费火料。”云舒凑过去看,果然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纹,心里有点可惜,“那这个大罐怎么办?扔了太浪费了。”
“不用扔。”狐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手里拎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细陶土,“我把细陶土和水调了点陶泥,能把小裂纹补上,虽然补过的罐不能装水和粮食,却能装些不怕潮的禾秆、干草,一点都不浪费。”他走过来,把细陶泥抹在罐底的裂纹上,指尖轻轻揉按,把陶泥填进裂纹里,再用光滑的鹅卵石把表面刮平,“等补好的陶泥晾干,再放在窑口旁边,借着窑火的余温烘干,就能用了。”
云舒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心里的可惜渐渐散去,“狐离你真厉害,什么都会,要是没有你,这个大罐就浪费了。”狐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都是些简单的手艺,以前跟着族里的长辈学过一点,能帮到你就好。”
这边刚补好陶罐,雷豹就喊了起来,“窑身温度差不多了!墨渊,舒舒,把陶罐递过来吧,咱们慢慢把陶罐放进窑里!”众人立刻走过去,雷豹先钻进窑口旁边的小通道——他特意留的通道,刚好能容一个人进出,方便摆放陶罐,“你们把陶罐递进来,我来摆,陶罐之间要留缝隙,让火能绕过去,受热才均匀。”
墨渊把陶罐递给雷豹,每递一个,都特意叮嘱一句,“轻一点,罐身裹了薄荷叶,别蹭掉了。”雷豹应着,把陶罐摆在窑里的架子上,大罐放在下层,小罐和迷你蜜罐放在上层,每个陶罐之间都留了一拳宽的缝隙,摆得整整齐齐,“放心,我心里有数,保证不碰坏一个!”
凌风则守在窑口,手里拿着一根细树枝,时不时拨一下窑里的火,“火头有点小了,再添点细树枝。”雷豹从通道里探出头,“你看着添,别添太多,温度慢慢升,咱们要把窑身温度升到能烧透陶罐,又不会把陶罐烧变形。”
云舒在旁边帮着递细树枝,还特意把狐离煮好的薄荷水倒进竹筒里,递给雷豹和凌风,“你们喝点水,窑口旁边热,别渴着了。”雷豹接过竹筒,喝了一大口,薄荷的清凉瞬间驱散了燥热,“舒服!还是舒舒想得周到,不然这么热的天,早渴得嗓子冒烟了。”
黑石也跑过来帮忙,手里拿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些干草,“我来递干草!雷豹,你要干草吗?”雷豹笑着点头,“要,你递过来,小心点,别碰到窑口,烫。”黑石应着,小心翼翼地把干草递过去,动作笨拙却认真,生怕帮倒忙。
狐离则在旁边检查补好的大罐,见陶泥已经干了些,就把大罐放在窑口旁边,“借着窑火的余温烘干,等会儿再翻一翻,确保陶泥干透。”他还时不时摸一下窑壁的温度,“温度升得不错,再过一个时辰,就能把窑口封上,让陶罐在里面慢慢烧。”
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所有的陶罐都放进了窑里,窑身温度也升得足够高,雷豹从通道里爬出来,身上沾了点烟灰,却笑得格外开心,“都摆好了!现在封窑口,等烧到傍晚,再焖一晚上,明天一早开窑,肯定都是好陶罐!”
凌风把准备好的细陶土和干草混在一起,调成稠稠的陶泥,雷豹则把陶泥抹在窑口上,抹得厚厚的,再用粗树枝把窑口压实,“封得严实点,不然热气跑了,陶罐烧不透,不结实。”两人配合着,没一会儿就把窑口封好了,只在窑口留了个小小的透气孔,“留个透气孔,让窑里的烟能跑出来,不然烟积在里面,会把陶罐熏黑。”
封好窑口,众人都松了口气,雷豹坐在小坡上,抹了把额角的汗,看着封好的土窑,眼里满是期待,“等明天开窑,咱们就有陶罐用了,到时候把禾粒、草药、肉干都装进去,存粮区肯定满满当当的!”
黑石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那明天开窑后,是不是就能磨禾粉做禾饼了?我都等不及想吃了!”云舒笑着点头,“等开窑后,把禾粒脱粒,就磨粉给你做禾饼,做最大的!”黑石立刻欢呼起来,“太好了!我明天一定早起,帮着开窑!”
狐离端着竹篮走过来,里面装着烤好的禾苗尖和蜜果干,“大家都歇会儿,吃点东西,补补力气,今天忙活了一上午,肯定累了。”他把禾苗尖递到云舒手里,“你刚才递陶罐的时候,手都沾了点灰,擦一擦再吃。”说着,就从怀里摸出块干净的软兽皮,帮她擦了擦手,动作温柔。
墨渊坐在云舒身边,把自己手里的禾苗尖递到她嘴边,“你先吃这个,没放蜜,却很香,垫垫肚子。”云舒咬了一口,禾苗尖的清香在嘴里散开,格外爽口,她也拿起一块,递到墨渊嘴边,“你也吃,一起吃才香。”
凌风则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个蜜果干,没吃,而是递给了云舒,“你吃,这个甜,能补力气。”云舒接过蜜果干,又递给凌风一块,“你也吃,别都给我。”凌风点点头,接过蜜果干,慢慢吃着,耳尖微微泛红。
阿亮和阿暖也跑来了,趴在云舒脚边,“汪汪”叫着,像是在要吃的,云舒把禾苗尖掰成小块,放在手心,阿亮和阿暖立刻凑过来,舔着吃,吃得欢快。孤狼也从雾林那边跑过来,嘴里叼着一根新鲜的树枝,放在雷豹面前,用头蹭了蹭他的腿,雷豹摸了摸它的头,“好小子,知道我累了,给我送树枝歇着啊?”孤狼“呜呜”叫着,像是在点头。
风一吹,小坡上的草木轻轻晃,窑口的透气孔冒出淡淡的青烟,带着草木的焦香和薄荷叶的清香,格外让人安心。云舒吃着禾苗尖,看着身边的众人——雷豹和黑石在逗孤狼,狐离在整理竹篮,墨渊在帮她擦嘴角的禾粉,凌风在旁边看着阿亮和阿暖打闹,心里满是踏实。
她抬头看了看封好的土窑,心里暗暗想着:明天开窑后,一定要第一时间看看陶罐烧得怎么样,要是都是好陶罐,就赶紧把禾粒、草药、肉干装进去,让存粮区满满当当的,这样冬天就不用怕饿肚子了,还能和大家一起做很多蜜禾饼,热热闹闹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