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林深处的风裹着松针的凉,刚吹得墨渊银白发丝晃了晃,他脚下就猛地顿住,冰蓝色眸子骤然眯起——腐叶层里,几串深且圆的蹄印还沾着湿泥,边缘泛着新鲜的土色,最粗的那道蹄印,比他的手掌还宽,不用想,定是领头的公野猪留下的。
“都停!”墨渊压低声音,木矛尖轻轻点了点地面,“前面五十步,野猪群,至少五只,还有只大的领头。阿岩,带两人左绕,堵退路;老林叔,两人右绕,踩落叶轻点,别惊着;剩下的跟我正面,等我木矛扎出去,再一起上,先赶小的,集中对付公的!”
“收到!”阿岩攥紧石斧,猫着腰往左边窜,脚步踩在厚腐叶上,连半点“沙沙”声都没漏出来。老林叔也带着人,贴着树干绕去右边,手指还不忘抹了把树皮上的青苔,免得打滑。墨渊则盯着前方灌木丛,里面隐约传来野猪哼唧声,他掌心扣着木矛,指节都泛了白——这窝野猪够部落吃小半月,绝不能让它们跑了。
等两侧脚步声彻底没了,墨渊猛地抬手,木矛像道黑影,“嗖”地扎进灌木丛!“嗷——”公野猪的惨叫瞬间炸响,半人高的身影撞断灌木窜出来,獠牙泛着黄,眼里满是凶光,直往墨渊扑!
“别过来!你们去赶小的!”墨渊侧身躲开冲撞,手里木矛顺势划向野猪后腿,一道血口立刻冒了血。公野猪吃痛转身,又要扑,他却绕到大树后,等野猪“砰”地撞在树干上,晕头转向的瞬间,猛地扑上去,木矛狠狠扎进它颈部要害!
不过三招,那两百斤的公野猪就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没了动静。另一边,阿岩已经把三只小野猪赶得慌了神,石斧一扬,就把最前面那只逼到了树旁,老林叔趁机扑上去,死死按住野猪耳朵,没一会儿就把小的全制服了。
“战神厉害!这公野猪够咱们吃好几天!”阿岩跑过来,拍着野猪背,眼里亮得像冒光,“回去给云舒雌性看看,她肯定开心!”
墨渊擦了擦额头的汗,没接话,却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兽骨哨——雪狐兽骨的触感还在,仿佛能摸到云舒递给他时的温度。“先处理猎物,兽皮剥干净,肉分肥瘦装,按云舒教的,撒点岩盐防坏,别让血腥味引其他凶兽。”
兽人们立刻动起来,老林叔剥兽皮的手法熟练,刀光一晃,就把公野猪皮完整剥下来;阿岩和年轻兽人切肉,石刀磨得锋利,肉块切得大小均匀,肥的归肥的,瘦的归瘦的;墨渊则亲自装竹篮,瘦的铺上层,肥的垫下层,还特意在兽皮袋里撒了点岩盐,动作细致得不像个常年狩猎的战神。
“哟,战神,你这手法跟云舒雌性一模一样啊!”阿岩看得打趣,“是不是昨晚记了半宿,就怕装错了?”
墨渊耳尖悄悄红了,却没反驳,只加快了动作:“她教的方法好用,肉不晃、不易坏,多带点回去,才不辜负她熬夜准备物资。”这话一出,兽人们都笑了,手里的活也更麻利——谁都知道,战神心里最记挂的,就是部落里那个会做滤水器、编竹篮的云舒雌性。
处理完野猪,太阳已经挂在头顶。众人找了个背风山洞歇脚,阿岩打开兽骨壶,喝了口温水,忍不住感叹:“还是云舒想得细!以前秋猎,渴了只能喝溪里的生水,拉肚子都算轻的,现在有温水,还有撒了盐的肉干,太舒服了!”
“可不是嘛,”老林叔咬了口肉干,里面还混着野果干的甜,“这日子,比以前强太多了,都是托云舒和战神的福。”
歇够半个时辰,墨渊起身:“再往前走走,找雪兔和野鸡,雪兔皮能缝手套,野鸡蛋给老人和幼崽补身体。”
接下来大半天,狩猎队运气爆棚——十几只雪兔撞进陷阱,五只野鸡被木矛扎中,阿岩还在树根下摸出一窝野鸡蛋,足足二十多个,他用干草布裹了一层又一层,小心翼翼塞进竹篮缝隙,嘴里念叨:“小鸡蛋别碎,回去给小芽和阿豆吃,他俩肯定要围着我转!”
夕阳把雾林染成橙红时,每个兽人的竹篮都沉甸甸的——下层是野猪肥肉和雪兔皮,中层是瘦猪肉和野鸡,上层是野鸡蛋和果干,连竹篮把手都绑得紧紧的。“往回走!”墨渊看了眼天色,“天黑前出雾林外围,明天一早就能到部落!”
“好!”兽人们齐声应,脚步都轻快了不少。墨渊走在最前面,木矛握得依旧紧,目光却时不时飘向部落的方向,心里盘算着:回去先给云舒烤野猪腿,再把最大的野果给她,她肯定会笑,眼睛弯起来,像上次吃野果时那样甜。
而此时的烈风部落,云舒揣着另一只兽骨哨,带着绿芜、黑石,还有小芽、阿豆几个小幼崽,去了雾林外围的野果林。红通通的野果挂在枝头,黄澄澄的野梨压弯了枝,阿豆第一个冲到野莓丛旁,摘了颗最红的塞进嘴里,立马喊:“云舒姐姐!超甜!给战神留着,他回来肯定爱吃!”
“好,都给战神留着。”云舒笑着走过去,阿豆立刻递来一颗,她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刚要说话,就见小芽蹲在地上,把摘好的野莓放进小木盒,盖得严严实实,还放在怀里捂了捂:“这样不会坏,等战神回来,第一时间给他吃。”
黑石力气大,踮着脚就够到最高处的野果,没一会儿就摘了小半篮;绿芜则挑野梨,熟得透的单独放,留着狩猎队回来吃,硬点的晒果干。太阳快落山时,大家背着满竹篮野果回部落,绿芜去煮野菜汤,云舒和黑石把野果摊在竹筛上,准备晒果干。
小芽趴在草棚边,眼睛直直盯着雾林入口,隔一会儿就问:“云舒姐姐,战神怎么还不回来呀?我的野莓都要捂化了。”
云舒抬头,夕阳把雾林入口染得通红,却没见熟悉的身影。她摸了摸小芽的头,刚要说话,忽然皱起眉——风里除了草木香,还飘来一丝淡淡的腥气,不是兽肉的腥,是凶兽特有的、带着腐臭的腥!
她下意识攥紧怀里的兽骨哨,指尖都泛了白。而雾林里,往回走的墨渊也突然停住脚步,冰蓝色眸子骤然变冷——前方腐叶上,除了他们的脚印,还多了几串带爪的脚印,爪尖锋利,印子深,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黑狼兽的脚印,而且不止一只!
阿岩也察觉到不对,声音发紧:“战神,这是……黑狼兽的脚印?”
墨渊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木矛,另一只手摸向怀里的兽骨哨——他原本想吹一声报平安,可现在,他不敢了。黑狼兽嗅觉灵敏,哨声会引它们过来,更怕云舒听到哨声,会担心得冲进雾林。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都把武器握紧,放慢脚步,黑狼兽喜欢群攻,别分开,跟着我走!”
风裹着腥气越来越浓,雾林里的光线渐渐暗下来,远处传来几声狼嚎,低沉又凶狠,像在盯着猎物的眼睛,死死锁着这支满载而归的狩猎队。而部落里的云舒,还在盯着雾林入口,怀里的兽骨哨,被她攥得越来越紧——墨渊,你一定要平安,千万别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