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墨鳞便拎着陶缸的盖子寻到云舒,声音比往常多了几分雀跃:“舒舒,乌墨树皮发酵好了,你去看看颜色合不合心意。”
云舒放下手中的纺车,跟着他往草药园旁的陶缸走,刚掀开盖子,就见缸里的液体呈深浓的墨色,凑近闻还有淡淡的草木发酵香,没有杂味。“刚刚好。”她满意点头,转头喊来阿芹几个雌性,“今天咱们染黑色麻线,步骤跟之前差不多,先把发酵液滤掉残渣,煮半个时辰再放麻线,这次不用加草木灰,乌墨汁本身固色就牢。”
墨鳞早已备好滤布和陶锅,手脚麻利地滤出墨色染液,炭火将染液烧得微微冒泡,他特意把火候调小:“我盯着火,你教她们放麻线就好,别烫着。”云舒笑着应下,手把手教阿芹把线团轻轻放进染锅,“慢慢搅,让每根麻线都浸到染液里,不然染出来会有白丝,不好看。”
狐离也凑过来凑热闹,蹲在染锅边盯着墨色的麻线,尾巴轻轻扫着地面:“黑色好!以后织麻布,红、黄、蓝、黑搭在一起,肯定比三色的还好看!舒舒,织好布了,先给我做个带尾巴洞的坎肩好不好?”
“好啊,等染够了线就织。”云舒刚说完,就见雷豹扛着个竹筐跑过来,筐里装满了圆滚滚的鸡蛋,“舒舒,你看!白羽鸡下蛋了!今天一共捡了二十个,我挑了十个最大的给你,剩下的分给族人,中午煮鸡蛋吃!”他说着,还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带着温热的鸡蛋,递到云舒手里,“这个最圆,你留着吃。”
云舒接过鸡蛋,指尖传来的温度暖到了心里,刚要说话,就见凌风从天上飞下来,嘴里还叼着一根翠绿的枝条,枝条上挂着几颗红色的野果:“舒舒,我在山边找的野酸枣,酸甜甜的,你染线累了,吃一颗解乏。”
正热闹着,沧澜也从镜湖方向走来,手里拎着一个陶盆,盆里装着新鲜的水藻和几颗饱满的莲子:“我把水藻铺去农田了,还捞了些莲子,中午可以煮进粥里,粉粉的好吃。对了,镜湖那边发现了几株水草,能净化水质,我移栽了几株到蓄水池里,以后浇水、染布,水更干净。”
众人围着染锅忙得欢喜,墨渊则带着黑石在部落入口处忙活——昨日跟白岩、溪石部落约定了贸易规矩,他特意找了块平整的石板,用兽骨笔把规矩刻在上面,立在路口,方便后续来贸易的部落查看。“这样一来,不管是谁来,都知道咱们的规矩,不用再一遍遍说,也能少些误会。”墨渊擦了擦石板上的碎屑,抬头看向染布区的方向,眼里满是笑意,云舒和族人们的身影,就是部落最温暖的风景。
中午刚过,第一批黑色麻线就染好了,捞出来晒干后,墨黑发亮,摸起来依旧柔软,沾水揉搓也不见掉色。族人们都围过来,阿芹举着黑色麻线,激动地说:“云舒雌性,我也染好黑色了!以后咱们烈风部落,也能染四种颜色的麻线了!”
就在这时,部落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凌风最先飞上天查看,很快就高声喊:“首领!舒舒!是青鹿部落的人!他们带着野桑苗来了!”
云舒和墨渊立刻迎了出去,就见青鹿部落的首领青衡,带着十几个族人,每人手里都捧着一株带着泥土的桑苗,身后的牛车上还装着几袋桑籽。“墨渊首领,云舒雌性,”青衡快步走上前,语气带着感激,“上次多亏你们收留我们,还帮我们抵御凶兽,这些野桑苗和桑籽,是我们部落的一点心意,你们之前说要种桑园,这些应该能用得上。”
“太感谢你们了!”云舒上前接过一株桑苗,桑苗的叶子翠绿鲜亮,根部还带着湿润的泥土,看得出来是精心挖取的。“青衡首领,快请进,中午就在部落吃饭,咱们一起商量种桑园的事。”
墨渊也热情相迎,领着青衡等人进了部落,特意把他们带到染布区,指着木架上的四色麻线:“这是我们刚染好的黑色麻线,以后织了麻布,也给你们部落送几匹。”青衡看着四色麻线,眼里满是羡慕:“烈风部落现在真是越来越好了,跟桃源一样,我们要是能学到染色术,就太好了。”
“以后咱们是盟友,互相帮衬是应该的。”云舒笑着说,“等桑园种好了,养蚕缫丝成功了,染色术也教给你们,咱们一起织好布,换更多物资。”青衡闻言,激动地连连点头:“好!好!那我们以后就跟着你们学,一起把日子过好!”
下午,云舒带着青衡、墨渊、雷豹等人,在部落东侧选了一块向阳的空地——这里土壤肥沃,离引水渠也近,适合种桑苗。墨渊和黑石拿着石锄,按照云舒画的记号挖坑,坑的间距正好,方便桑苗生长;雷豹负责把桑苗放进坑里,小心地扶着,不让桑苗歪倒;青衡则教族人给桑苗培土,“培土要轻轻踩一踩,不然风一吹就倒,浇的水要慢,让泥土慢慢吸饱水。”
云舒拿着水瓢,给每一株桑苗浇水,墨鳞也过来帮忙,还特意把之前熬好的草药渣拌进泥土里:“草药渣能当肥料,桑苗长得快,以后叶子也绿。”沧澜则在桑园旁挖了一条小水渠,连接主引水渠,“以后浇水不用再拎着水瓢跑,打开水渠的口子,水就流过来了,省力气。”
夕阳西下时,五十株桑苗全部种好,翠绿的叶子在夕阳下泛着光泽,整齐地排列在空地上,像一片小小的绿毯。青衡看着种好的桑苗,眼里满是期待:“等桑苗长高了,长出更多叶子,咱们就能养蚕了,到时候就能织丝绸了,那可是比麻布还舒服的布料!”
云舒也望着桑苗,心里满是憧憬——桑园种好了,养蚕缫丝的第一步就成了,以后部落的手工业,又能多一项技能;贸易网络越来越广,基建也一步步推进,她心中的桃源,正朝着更清晰的方向迈进。
晚上,部落里依旧热闹,黑石煮了莲子粥,还炒了鲜鱼,炖了兽肉,青衡和族人吃得满心欢喜。临走前,青衡跟墨渊约定:“过几天我再带些族人来,帮你们照看桑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喊我们!”
送走青衡等人,夜色渐深,桑园旁的小水渠里,水流轻轻流淌,木架上的四色麻线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暖窖里的粮食、盐罐,还有刚捡的鸡蛋,都堆得满满当当。云舒靠在墨渊身边,看着身边说说笑笑的兽夫们,心里满是踏实——有他们陪着,有族人一起努力,不管再难的事,都能做好,这样的日子,就是她想要的清欢与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