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可不好回答。
开饭馆要不少钱，哪怕是家小饭馆。
宋文玉思考了很久，才答复道：“我觉得吧，饭馆不是不能开，但是得量力而行，肯定不能跟你说的兴海路上那家那么开。”
王筱雅迷糊了：“那要怎么个开法？”
宋文玉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筱雅姐，你知道开饭店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王筱雅想了想：“一是味道，饭菜的味道得好吃，这样才能有回头客。
“二是位置，得选热闹的地方。
“三嘛，嗯，卫生，做饭得干净，要不然吃坏了别人的肚子可就没人敢来吃了。
“就这么三点吧，别的我也想不出来了。”
宋文玉点点头：“我觉得说得很好，可是筱雅姐，你确定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王筱雅：“别的都没什么，就是这位置得多花点心思，我看中了一处位置，已经让你姐夫打听过了，应该也不是问题。”
宋文玉：“筱雅姐，我觉得位置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味道。
“你有想过要卖什么吗？还是卷饼？”
王筱雅：“那肯定不行啊，饭馆卖的都是炒菜，我肯定也是卖炒菜。”
宋文玉：“就饼里卷的那些炒菜？”
王筱雅点点头：“没错，你们不都觉得挺好吃吗？我还打算再学两三样新菜，样数差不多就够了。”
宋文玉摇摇头：“问题就在这。
“你做的菜我也觉得好吃，可这个好吃还不够。
“现在已经不是去吃饭要排队的时候了。今年咱们海城开了多少家饭馆你比我清楚。
“开饭店跟摆摊面对的客人是不一样的。
“来小摊买吃食的客人图快、图方便，食物价位不高，味道过关就可以了。
“而到饭店吃饭的客人不一样，他们等待的时间更长，花的钱也更多，对食物味道的要求也就更高。”
王筱雅懂了：“所以我得有拿手菜才行。”
宋文玉见她听明白了就好。
筱雅姐的手艺只是家常菜的水平，远比不上饭店里的大师傅。
王筱雅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这是看别人开饭店赚钱，自己也被冲昏头了。”
宋文玉见她泄气，安慰道：“不过我说这些并不是不支持你开店。”
王筱雅看向她：“你不是说……”
她的手艺不行吗？
宋文玉也不卖关子：“开卖炒菜的饭店不一定行，但你可以开卖卷饼的饭店啊。”
王筱雅：“卖卷饼？”
宋文玉点点头：“对，你想开店的原因是生意不好，生意不好的原因是因为你们的摊位被规范化管理到了不好的地方。
“那只要换个地方继续卖就好了，干嘛非要卖炒菜来给自己增加难度呢？”
王筱雅有些理解了：“可这样开店投入的是不是就太大了。”
宋文玉：“是会大一些，但好处也是有的，比方说你备菜更方便，省去了来回跑的时间，做多做少也能灵活调整。
“而且你只要愿意做，一整天都可以干，不用被迫收摊。早上卖早点也能增加一部分收入。
“再有就是刮风下雨的日子也不耽误你做生意，尤其是现在天冷了，哪怕买个包子人家肯定也更愿意去暖和的店里买。
“卖贵的东西，利润空间大，能赚得多，可卖便宜的东西，如果卖的多，一样不少赚。”
王筱雅懂了：“所以卖卷饼也一样能开店，但必须得选个好地方，保证卖的多。”
宋文玉点点头：“对，不过我也只是给你一个建议，都是纸上谈兵。具体还得你根据实际情况自己做决定。
“毕竟赚钱不容易，把钱该用到什么地方，该怎么用，都得想清楚。”
王筱雅点点头：“放心，我已经有想法了。”
冬天天短，晚上不安全，几人一起吃完饭后王筱雅就带着儿子离开了。
宋文玉觉得自己可能的确给别人造成了一些误解。
发小来找自己寻求意见也就罢了，小李怎么也来了？
宋文玉看着小李：“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小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金科长让我来找你的，他让我跟你说，上次他跟南科长要人的事实在是欠考虑了。”
宋文玉摆摆手：“都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得回去发电函了。”
在陶瓷厂监工了一个多星期，总算有点正事了，宋文玉现在还真有点忙。
小李立马拦住她：“你听说了吗？怀特跟我们签约了，买了咱们海城的海货。”
宋文玉点点头：“那能没听说吗？而且还是长期订货，整个单位谁不知道？”
南科长最近正烦着呢，他这开门红的功劳还没在单位出上半个月的风头，转头就让金科长给盖过去了。
别说是他了，整个轻工科都憋着一股火呢。
食品科的这单，分明就是跟着他们轻工科占了便宜。
明明之前个个人淡如菊，现在有成绩了反而变成了这样。
宋文玉现在在科室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南科长一想起她当初寄出去的那封信函就上火。
宋文玉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去食品科帮忙，要不现在可就真成众矢之的了。
小李这家伙，不会是专门来跟自己显摆的吧。
小李看着宋文玉愈发危险的目光，立马开口解释。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利特先生对我们的多种酱料都很感兴趣，但我们的产量跟不上，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宋文玉：“这应该不难想啊，邀请他在海城办厂就好了。”
小李点点头：“金科长也是这个想法，但问题是我们现在无法说服怀特。”
宋文玉双手一摊：“这问我也没用啊，咱们海城在这方面的优势你们肯定比我了解。
“我想你们太高估我了，我没你们想的那么聪明，这事我是真的帮不上忙。
“先走了，下次再聊。”
宋文玉直接转身离开。
这个金科长，这次可就更过分了，想让她一个人冒风险当无名军师？
宋文玉回到工位上，看着黑着一张脸去开会的南科长，心里烦的不行。
没劲，真的很没劲。
没事做没劲，找事来做更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