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爱国坐在酒店大堂东张西望，身下柔软的沙发都不香了。
在接待员第n次向她投来怀疑的视线时，宋文玉终于大包小包的来了。
“文玉，你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陶瓷玩具没忘拿吧。”
宋文玉气喘吁吁地在戴爱国让给她的沙发上坐下。
“去，去准备了点东西，顺便挑了点玩具带过来，好不容易碰见个大户，不得趁机多推销下？”
戴爱国点点头：“对，万一他又相中别的了呢。”
宋文玉喘匀了气，将手里的包子递给他。
“戴哥你辛苦了，我也没吃，路过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一起垫吧点吧。”
戴爱国将包子扔还给她：“吃啥啊，我先去上个厕所。”
可憋死他了，怕错过老外，从来了到现在一直没去过一次厕所。
宋文玉看着戴爱国的跑姿，没忍住，不道德的笑了。
解决完个人问题，两人一起蹲着吃完了这顿迟到的午餐。
戴爱国让她坐着吃，宋文玉没好意思。
虽然她是女同志，可戴爱国是他们的小组长。
他没嫌自己事多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该给的尊重得给到位。
邻座的沙发上也坐了个人，看穿着估计不是酒店的客人，怕也是个业务员。
宋文玉提着东西过来，累得也没什么胃口。
手里剩下一个包子，她问了问戴爱国，见他不吃，就顺手给了那个大哥。
大哥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比戴爱国来得还早，是真饿了，索性就厚着脸皮接了。
几人还互相交换了名片。
果然，这也是位外贸公司的业务员。
知道暂时不是竞争对手，大哥询问了他们的来意后立马给他们支起了招。
“你们这东西就这么拿着可不行，人靠衣装马靠鞍，给你看看我们的，你得会包装。”
包装？
两人接过大哥手里的东西，那是一盒干海货，不过因为外面的纸盒，瞬间觉得宝贝了起来。
是啊，就跟展位似的，有些布置得好的，一打眼就能让人看见。
大哥拿回海货：“你看，这一包装之后立马就不一样了，这就不是海货了，是海之珍品，价立马就上去了。
“老外跟咱们不一样，人家就吃这套。”
两人顿时茅塞顿开。
这一个包子的学费实在太值了。
戴爱国：“咱们这陶瓷玩具是不是也得找个盒子包装包装？可是要去哪儿弄呢？”
宋文玉点点头：“我去弄，戴哥你在这等着就行。”
去哪儿能弄纸盒来呢？
她想了想，还是回了离得最近的会展厅。
然而在跟某印刷厂业务员协商过后，宋文玉被狠狠拒绝了。
难道只有外商能合作吗？
时间紧迫，宋文玉绞尽脑汁，想出了个馊主意。
她从外面的小摊上买了个墨镜，夹在衣服上。
进入会场后她给自己打气，抬起头朝着一家印刷厂摊位走去。
宋文玉觉得自己是有点语言天赋在的。
她学着之前来过摊位前的港城商人，走过去用港话问了句好，发现大家听不懂后一脸不耐烦地转而用英语交流。
业务员在得知她要看机器后，热情得让她羞愧。
不过她还是一脸傲慢地表示要看印刷机的上色效果。
“纸板能稍微大一些吗？我们的商品体积比较大。颜色吗？就来一张红的，再来一张绿的看看吧，绿色要墨绿。”
业务员将色板递给她，询问效果。
宋文玉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夸赞了几句，然后表示她的技术顾问今天没跟她一起来，想要把色板带过去让他看看。
业务员跟旁边的技术员耳语了几句，自信的表示没问题。
要离开的时候宋文玉摸了摸衣兜，遗憾地表示自己的名片都发完了。
在对方业务员要去找笔前，她先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名片，表示还有事，有意向会给他们打电话。
“红星印刷厂，地址：海城市辉州县……”
居然是海城的厂子。
这业务员的普通话也太好了些。
她怕大的展位把她识破，没想到随便挑了个最小的印刷厂摊位，就遇到了同乡。
宋文玉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好，这件衬衫是托二哥买的，要不光看衣服怕也会识破她海城人的身份了。
早知道是同乡她就不耍小聪明了，人家大概率会帮忙的，是她太急了。
能独立参展的技术企业，虽然只是个狭小的角位，但也很难得了。
应该混得不差，她这也算是给海城做贡献了。
宋文玉试图合理化自己的行为，拿着顺来的两张色板，悄悄溜回了自家摊位。
“怎么样，有碰到莱昂吗？”
苏慧敏见她做贼似的钻进柜台里，立马也跟了进来。
“你这拿的啥？”
宋文玉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不出意外，莱昂肯定不会再来了。
宋文玉：“做手工用的，慧敏姐，快，咱俩一起，做两个礼盒出来。”
她们拿色板做成了一大一小两个礼盒，一红一绿。
宋文玉还是觉得礼盒有些空，想了想又用彩笔在礼盒上写了一行英文字母。
苏慧敏看着她写字：“文玉，你这外国字还写得挺好看的。”
宋文玉笑了笑，看着有那么点样子的礼盒，拿着它们又风风火火地跑了。
金科长看着又没影了的宋文玉，喃喃自语：“这个小宋还真能折腾。”
宋文玉带着东西回到酒店大厅的时候，大厅里等候的人更多了。
戴爱国指指那边蹲在门口的人：“都是来蹲人的。”
宋文玉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准是没等到莱昂。
不过时间已经不早了，莱昂总归要回酒店睡觉的。
戴爱国：“我已经把电话和字条给酒店接待员了，哪怕今晚等不到，明天他也能联系到咱们。”
宋文玉：“除非酒店把我轰出去，不然我等不到他就不走了。”
戴爱国见他坚决，跟她一起等了等，正要出门买吃的，却在大堂门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立马回去把刚坐下的宋文玉给提溜了起来。
“文玉，我看外国人都一个样，你快看看，那个是不是莱昂。”
“是。”宋文玉立马走了过去。
莱昂看到她，也认出来了她，但明显很错愕。
在表明来意和得知他今晚没有别的安排后，宋文玉冲着戴爱国招了招手，他立马拿着大包小包跟了过来。
莱昂看着厅堂里还在等人的一堆业务员，他无奈地扶了扶额。
“你们华国人真的很执着，走吧，一起上去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