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秘书长看着高育良一副放马过来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胆怯,心里想着自己的嘴怎么这么快。
又看到沙瑞金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干脆心一横说道:“整个汉东,谁不知道祁同伟是你的大弟子,一直想把他推到副省级的位置。”
“却对有功劳又有苦劳的易学习视而不见,这不明摆着任人唯亲吗?”
高育良把手中的笔放到桌子上:“钱秘书长明确的提出他的看法,证明我们省委是健康的,允许不同声音存在的嘛。不过老钱你说我任人唯亲,那误会可就大了。”
“这个帽子我可带不起,任人唯亲是严重违反组织原则的。作为一名干部,可是要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
这里,高育良是在说,你老钱发言轻率,不负责。
高育良又继续开口说道:“说我推荐祁同伟上任副省这件事我承认,但是老钱你首先要考虑清楚,我推他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吗?”
高育良说这话的时候,孟为凡低着头强行憋笑。你俩何止是亲啊,你俩可是实打实的连襟。
作为现场唯一的知情人,孟为凡只能看着刚写了几个字的笔记本,听高育良继续表演。
“当然不是!我推的是一位有能之才。一位在公安厅厅长这个岗位上,打击犯罪,维护汉东稳定的贤才!”
“况且,祁同伟已经经过了组织部考察,成绩更是有目共睹。怎么,老钱你被赵立春老书记打压后,连组织都不相信了吗?”
高育良一边把火力转向组织部部长吴春林,一边在说这钱秘书长因为赵立春不让他上去,得了失心疯。
吴春林轻咳一下,淡淡解释了一句:“祁同伟同志确实通过了我们组织部的考察,并形成书面材料。”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省政协秘书长还敢质疑省委组织部?以后直接把你的推荐资格给剥夺了。
高育良见吴春林给予肯定答复,又捡起桌子上的笔,轻轻拨了两下。
“老钱,你不在政法口你不清楚,从祁同伟四年前担任厅长后,我们汉东的犯罪率直线下降。我是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这种成绩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能不知道?”
“如果就因为他是我的弟子,我就对他避嫌,对他的成绩更是视而不见,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任人唯亲呢?嗯?”
钱秘书长被高育良直接怼的说不出话来。就老钱那种水平,搁平常,他高育良理都不想理。
而且这些话,更多的是说给沙瑞金听的。我这弟子要能力有实力,要考察有书面材料,我高育良可都是按规矩办事,并不是任人唯亲。
高育良见钱秘书长不说话,看了一眼组织部长吴春林,开口道:
“在这里,我得替春林部长打抱不平一下,在古代,官员的选用还讲究一个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
“现在到了新时代,我们的选人用人制度,难道还比不过封建主义的士大夫?我们选拔一个干部的标准,就是看其能否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嘛。”
高育良说到这里的时候,田国富突然开口发言:“育良书记这么说,当时为什么不提拔有能力的易学习呢?易学习当年可也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工作,更是你亲自点将给调过去的。”
沙瑞金此时可看着高育良开口:“对啊,育良同志。你这就有点厚此薄彼了嘛。现在想要提拔祁同伟,但是当年怎么就忽略了易学习呢?”
高育良可以不搭理田国富的询问,但是面对沙瑞金的逼问,他必须得回答。
高育良扶了扶眼镜,儒雅的书生气配上和善的笑容,气场丝毫不比沙瑞金弱半分。
“沙书记,国富同志。这个问题提的好,也十分尖锐。说到易学习同志,我确实有些遗憾。”
“我向来不回避这个问题,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没有向上级推荐易学习同志,是我高育良一个很大的遗憾。”
高育良忽然话锋一转,开始运用自己的语言逻辑来阐述这件事情。
“但是,我们评价历史问题,就应该站在当时的角度去看。当年,我们汉东的主要任务是什么?是发展经济,是全身心的搞Gdp。”
“那个时候我们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干部?是能跑来项目,能拉来投资,能带动经济增长的开拓型干部。包括沙书记、为凡省长、达康同志都是那个时期具有代表性的标杆。”
“我承认,易学习同志原则性很强。这一点我不否认,但当时我们吕州市委都普遍认为,他可能开拓性不足。”
“虽然在他手里出来了一个建筑之乡,但是当时吕州定下来的发展规划是大力发展制造业。需要的就是劳动力,总不能让他再把劳动力给迁出去。”
“所以,在那种大环境下,当时我们吕州的市委班子用人决策也是顺应了历史的潮流。”
高育良的这番话,直接让沙瑞金和田国富绕了进去。尤其是沙瑞金,当年他之所以能这么快升职,除了岳父实力强劲外,他还打着岳父的旗号,为自己治下引来了不少大投资。
高育良见时机成熟,对着田国富说道:“所以说啊,国富同志,我们不能用今天的制度,去评判昨天的决策。这既不客观,也不是辩证的。”
孟为凡坐在那听的清楚,大教授不愧是大教授,一个历史的局限性,就把易学习的任用问题给盖了过去。
沙瑞金也很快反应过来,这高育良只讲了历史局限性,却对干部任用的规章制度避而不谈。
不过为了避免再开地图炮,沙瑞金思索了一下才开口:
“刚才育良同志的话说的有一定道理,但是我们干部的任用是有严格的规章制度的。”
“可据我所知,这些规章制度并没有严格的执行下去,在汉东的某些时期,组织部已经不是d的组织部了,实际上成为了某位一把手的组织部。”
沙瑞金这话可太尖锐了,就差指着赵立春的鼻子骂。
“我们的干部是d的干部,而不是某个人的家臣和门客。”
沙瑞金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达康和高育良。沙瑞金说的家臣和门客是谁,不言而喻。
…………
(求求催更和书架。)
(明天应该还要忙一天,对不起各位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