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死了！
死得很难看……
李墨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陛下，我错了！”
“但我之错，罪不及家人！”
“若陛下能放过罪臣家伙，我便以死谢罪……”
话还没说完。
长孙无忌便一头撞死在了金銮殿上。
这老头这么一死。
李墨直接就没了继续耍下去的兴趣。
他从无比紧张的战斗当中，来到这个时代，还莫名当了皇帝。
之前的一番离谱操作，多少是带了点情绪在的。
但李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能浪费时间在这些破事上面。
金銮殿那场闹剧算是收了场。
那群平日里把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公卿大臣。
这会儿估计正忙着回家换裤子。
李墨心情倒是挺舒畅。
他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调，脚下一双木屐踢踏作响，晃晃悠悠往甘露殿走。
也没让人抬轿子。
就想走走，散散身上那股子血腥味。
回了甘露殿。
李墨摆摆手。
“都滚下去，没朕的命令，谁也别进来找不痛快。”
一群宫女太监如蒙大赦，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殿门合拢发出一声闷响。
光线暗了下来。
李墨打了个哈欠。
刚准备把自己扔进那张宽得离谱的软榻里补个觉。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还有个影子杵在在那儿。
那是道有些臃肿的身影。
穿着一身红配绿的太监服。
这种极其惹眼的配色，在这昏暗大殿里显得格外扎眼。
除了那个叫小桂子的太监，也没别人了。
李墨眉梢一挑。
这货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这会儿像个木头桩子？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怎么？”
李墨斜靠在软榻边沿，语气凉飕飕的。
“你也想体验一下飞出去的感觉？朕不介意再活动活动筋骨。”
小桂子没动。
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五官都要挤到一块去了。
表情极其纠结。
像是憋了一肚子话，不知道从哪说起。
他那双眼贼溜溜地四下乱瞟。
确定大殿里确实没别人了。
这才缩着脖子凑了上来。
那庞大身躯刻意佝偻着，显得滑稽又可笑。
“墨……墨哥？”
这一声喊得极轻。
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还有一股子压抑不住的激动颤音。
李墨刚沾上枕头的脑袋猛地弹了起来。
浑身肌肉瞬间紧绷成铁块。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在这个见鬼的时空，在这个礼教森严的大唐。
除了那个还没彻底恢复记忆。
还在跟他玩角色扮演的女皇苏清雪。
谁会叫他这个称呼？
墨哥？
尤其是那个脑子里只有肌肉的憨批王莽，最爱这么叫。
李墨缓缓坐直身子。
看似慵懒的眸子，此刻陡然睁开。
锐利如刀。
死死钉在眼前这个一身太监皮的壮汉身上。
“你真是王莽？”
小桂子被这眼神一瞪，不仅没吓跪下。
反而像是卸下了几千斤的重担。
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他咧开大嘴。
露出一口在这个时代，都极其少见的整齐大白牙。
那笑容憨得让人想抽他。
“真不怪我啊，墨哥！”
小桂子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刚才那股子唯唯诺诺的奴才相，瞬间烟消云散。
他几步窜到软榻前，就要往李墨身上扑。
“我就知道！那种把人当垃圾一样往柱子上甩的手法，除了你也没别人了！”
“那种暴脾气，这时代的人谁学得来啊！”
李墨眼皮一跳，抬脚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下。
“滚一边去，一身太监味。”
这一脚没用太大劲。
王莽顺势往地上一蹲，也不恼，就在那嘿嘿傻笑。
笑着笑着，眼圈却有点红了。
“王莽？”
李墨试探着吐出这个名字。
“是我啊墨哥！”
王莽抬手挠了挠头。
这动作配上他那身大红大绿的宫装，违和感简直拉满。
“妈的。”
李墨长舒一口气。
好家伙！
原来这货一直在自己身边演戏。
在自己面前那股子谄媚劲儿，不去拿个影帝简直是屈才。
“你小子行啊。”
李墨上下打量着他，眼神玩味。
“什么时候醒的？藏得够深啊！”
王莽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脸上那股憨劲儿更浓了。
“也没多久……其实就在墨哥你从床上醒过来那一刻，我的意识好像也就跟着同步过来了。”
李墨一愣。
意识同步过来？
“既然早就醒了，之前我喊你名字时，你干嘛不认？”
李墨没好气地问道。
“墨哥，这真不能怪我啊！”
王莽一脸委屈，指了指自己这身太监皮，又指了指这深宫大院的穹顶。
“我这一睁眼，发现自己成了个这个鬼样子，还是在那种随时掉脑袋的场合。”
“而且……我特么现在是个凡人啊！”
说到这，王莽简直欲哭无泪。
“我偷偷试了一下，以前那身狂战士的技能全黑了，也没像你这样，继承了肉身力量。
我要是贸然跳出来跟你相认，万一你不是李墨，是真李治，那我不得被拖出去乱刀砍死？”
“我是憨，又不是傻。”
李墨听乐了。
这倒也是。
在这个动不动就九族消消乐的皇宫里，谨慎点确实能活得久。
“那你现在怎么敢认了？”
李墨笑骂道。
“废话。”
王莽眼里冒光，像是看见了偶像的小迷弟。
“刚才在金銮殿上，你那眼神，那气势，还有那句‘众爱卿为何唯唯诺诺’。”
“李治那个怂包能干出这事儿？除了墨哥你，谁还能把装逼这种事干得这么清新脱俗？”
“我看那个大将军被你吓尿的时候，我就确定了，这绝对是你。”
其实王莽从李墨连夜办了苏曌开始，就开始有相认的冲动了。
但他还是稳了一手。
等完全确认李治就是李墨的时候，才出来相认！
李墨嘴角抽了抽。
这算是夸奖吗？
不过。
能在这个满是敌意的鬼地方见到熟人，还是过命的兄弟。
这种感觉还不错。
“对了。”
李墨忽然想到什么至关重要的问题。
视线不怀好意地落在王莽的下三路。
“你既然成了小桂子……那你这玩意儿……”
李墨并指如刀，做了个往下切的手势。
王莽脸色一变，下意识夹紧双腿，捂住裆部。
随后他又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墨哥放心，还在，都在。”
“这具身体原主虽是个太监，但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好像把身体状态也给覆盖过来了。”
“我现在这就是个披着太监皮的纯爷们！”
“而且这身体素质也不差，虽然比不上以前狂战士那么变态，但这体格，这肌肉记忆，绝对是按照我以前的标准长的。”
李墨点了点头。
怪不得这小桂子，长得跟头直立行走的棕熊似的。
原来是保留了狂战士的肉体基础模版。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是真成了太监，王莽估计得郁闷很久。
“行了，既然零件齐全，那就好办。”
李墨重新坐起身，收敛笑意，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叙旧的事先放放。”
“咱们得想办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