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面对剑一那几乎要将人灵魂看穿的目光。
李墨只是耸了耸肩。
他脸上甚至还挂着那副熟悉的，略带几分懒散的笑容。
“前辈，别这么严肃嘛。”
“我这也就是一番推论，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他这副模样，让剑一和李太白都有些发愣。
刚才那番话，颠覆了整个世界的根基，其沉重程度，足以压垮任何一个强者的心神。
可始作俑者，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小子，心脏到底是什么做的？
李墨似乎看穿他们想法，摊了摊手。
“再说，之前从李素真阿姨遗留的那些旧时代资料里，我们不也看到了一些奇怪的记录吗？”
“很多事情，早就有了预兆，只是我们没往那方面想而已。”
他这话半真半假，却恰到好处地为自己那惊世骇俗的推论，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来源。
李素真先前留下的资料里，确实记载了旧时代一些关于人工智能失控的猜想。
但远没有李墨推论的那么深入和恐怖。
可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李墨成功将两位绝世强者的震惊，转化为了对真相的思索。
他看着依旧紧绷着脸的剑一和李太白，再次笑了起来。
“反正不管现实到底有多离谱，该吃吃，该喝喝，别想那么多。”
“天真要塌下来，不还有你们两位高个子顶着嘛！”
这句半开玩笑的话，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太虚酒境】内凝固的气氛。
剑一和李太白被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给逗乐了。
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这小子，逮着我们可劲薅……”
剑一指着李墨，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眼中的欣赏却愈发浓郁。
他重新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股压抑许久的豪情，重新在他胸中激荡。
“说吧，李墨小子，你费尽心思把老夫拉进你的计划里，到底想要老夫怎么帮你？”
比试也比了，真相也揭了。
剑一现在对李墨后续计划，充满好奇。
李墨笑了笑，为剑一重新满上一杯酒。
“很简单。”
他眼神变得锐利，再无半分玩笑之意。
“不管盖亚是什么时候就存在的意识，它现在终究只是一个AI。”
“一个AI，就需要庞大的算力支撑。而它的算力，来源于整个大秦壁垒的灵网，灵网的能量，则来源于议会的能源中心。”
“它既然需要能量来维持运转，那它就一定有破绽！”
“我要做的，就是暂时拔掉它的能量来源！”
计划交代完毕。
李墨、苏清雪和剑一的身影，同时在【太虚酒境】中变得虚幻，而后消失不见。
……
深夜，帝都壁垒。
万家灯火早已熄灭。
唯有通天塔，在城市上空投下永恒光芒。
剑一伸了个懒腰，朝着帝都一个戒备森严的方向晃悠悠走去。
他要去几位老朋友那里喝喝茶。
顺便，故意闹出一些不大不小的动静。
这盘针对盖亚的棋局，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棋子，去吸引对方大部分注意力。
而在另一边。
城市阴影之中，两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
李墨和苏清雪已经换上了一身漆黑的紧身夜行。
脸上覆盖着可以隔绝一切探查的【易容面具】。
在李墨所酿的特殊玄醴酒力加持下，两人气息与黑暗完美融为一体。
他们的新代号——【归尘】，于今夜正式启用。
与此同时。
帝都东区。
城防军总司令的府邸。
这里是整个帝都防御最严密的地方之一。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数灵能法阵在暗中运转。
可此刻，府邸的最高警报系统，却在激发与沉寂之间疯狂腾挪。
原因无他。
一个持剑老头，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总司令的书房主位上。
正拎着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他对面，那位身居高位，跺跺脚就能让帝都抖三抖的城防军总司令，正满头大汗地陪着笑。
“剑……剑圣前辈，您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剑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他身上那若有若无，却又能斩断万物的剑意。
正不断撩拨着，府邸内每一座警报法阵的神经。
这股剑意，让整个议会的中央监控中心，都将超过一半的算力，聚焦到了这片区域。
没有人敢怠慢。
因为，这是红尘剑圣。
一个疯起来，连镇国元帅都敢劈的男人。
就在帝都高层的注意力被死死牵制住时。
李墨和苏清雪，已经来到城市边缘一个早已废弃的排污口。
对照着王耳提供的绝密地图。
李墨轻松找到一个被伪装成墙体的暗门。
推开暗门，一股潮湿、混杂着铁锈与灵能粒子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垂直通道。
两人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纵身跃下。
身形在黑暗中急速坠落，最终落在一条宽阔的地下管道上。
这里，是帝都庞大的地下管网。
无数管道如蛛网般交错，通向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复杂程度堪比一座地下迷宫。
但在李墨手中那张精准到每一个阀门标记的地图面前，这里不过是一条清晰的通路。
两人如幽灵般在管道上穿行。
苏清雪指尖逸散出的丝丝寒气，将他们脚下可能发出的任何声响，都提前冻结。
李墨则闭上双眼，依靠【万物归一酿】带来的敏锐感知，提前察觉到前方管道中，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灵能陷阱。
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到一个小时。
他们便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终点。
【议会能源中心】的地基区域。
刚一踏入这片区域，一股庞大灵能威压便扑面而来。
头顶上方，就是为整个帝都供给能量的心脏。
一队队身着银白重甲，手持灵能长戟的净化者卫队，在这里往复巡逻。
他们头盔下，闪烁着冰冷红光。
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们的扫描。
这里，是禁区中的禁区。
李墨深吸一口气，对苏清雪点了点头。
下一秒。
两人体内分别涌出一股特殊能量。
在【阴阳同心】与伪装玄醴的作用下，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完美交融。
最后形成极其隐晦的能量特质。
在盖亚那无处不在的扫描网络中。
原本代表两个高能生命体的光点，消失了。
他们，变成无害的背景数据。
凭借着这种完美伪装，两人如入无人之境。
有惊无险地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由净化者卫队和防御法阵构成的防线。
最终，他们来到能源枢纽的最核心区域。
一根直径超过十米，通体由不知名水晶打造的巨型导管，横亘在他们面前。
导管内。
如同液态星河般的灵能洪流，正在汹涌澎湃地奔腾着。
这，就是为主城区灵网系统供能的“主龙脉”！
李墨对照地图，迅速找到导管侧面，一个毫不起眼的检修接口。
那里，是整条导管最脆弱的节点。
他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那颗由王耳亲手打造。
并且被他用【万物归一酿】精心淬炼过的蚀化核心炸弹。
此刻被他轻轻地安放在检修接口的凹槽内。
他又布置一个小巧的延时法阵。
时间，三十分钟。
足够他们从容撤离。
完成这一切，两人没有丝毫停留，转身没入另一条岔路。
那条路，并非来时的路。
而是通往一处被议会标记为【噬神教派】疑似据点的方向。
在通道口，李墨随手将一块早就准备好的，沾染“蚀化核心”气息的黑布，丢在角落。
做完这一切，两人重新融入黑暗，迅速远去。
与此同时，城防军司令府。
剑圣悠悠地站起身。
“茶喝完了，老夫也该走了。”
他大笑着，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那位八转司令官，瘫坐在椅子上，浑身被冷汗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