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德震惊之时，李墨和苏清雪的心念，在【阴阳同心】链接中，已然交流数个呼吸。
“计划很顺利，看来剑圣前辈对他的评价没错！”
李墨声音在苏清雪的意识深处响起，气定神闲。
他正躲在后堂，通过苏清雪的感官共享，观察着外面一切。
在执行这个引蛇出洞的计划前，他早已将林德的资料研究透彻。
这位八转的炼金大师，与红尘剑圣曾是旧识。
剑圣对他的评价颇为玩味：“有心破局，却无力回天的家伙。”
一句评价，便道尽了林德的立场与挣扎。
他并非盖亚的死忠，却又被议会设定的秩序所束缚。
“他似乎把我当成了剑圣前辈那样的存在。”
苏清雪的意念传来，带着一丝困惑。
她只是按照李墨的计划，释放一缕，经过玄元斩伪装过的红尘剑意。
可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剧烈。
“不完全是。”
李墨的心念带着笑意，“剑圣前辈的人间意境，是万家灯火，是红尘百态，磅礴而温暖。
而你的‘红尘剑意’，是冰封世界里唯一的守护，是雪原尽头的最后一缕炊烟。
本质同源，但表现截然相反。
他应该是从你的剑意里，感受到了与剑圣同级别的‘道’，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更重要的是。
这种源于纯粹现实世界，不经由灵网的“意”，是盖亚的计算模型无法理解的盲区。
这也是他们敢于在大秦壁垒内，布下这个局的底气之一。
而最大的底气，当然是他们还有容错，如果计划没玩好，那就回溯！
两人意念交流的同时，在外人看来却像是两尊逼真蜡像，恐怖无比。
林德长老正经历着一生中最漫长的煎熬。
那股意并非刀剑般的锋利，而是一种概念层面的碾压。
它降临时，整个【忘川】酒馆仿佛被从现实世界中剥离了出去。
吧台上的烛火停止跳动，悬浮在空中的尘埃，像是被无形力量定格，万籁俱寂。
他引以为傲的【真实之眼】，此刻只能看到一片苍白，一片象征着终结与虚无的苍白。
他的灵魂，感觉像是被浸泡在万载寒髓的核心，连最基本的思维都在冻结。
这股冰冷彻骨的意境，让他回想起数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初出茅庐的炼金天才时，有幸见过一次红尘剑圣出手。
那位前辈的“人间意境”展开，是盛世繁华，是车水马龙，是将整个世界都纳入己身的气魄。
身处其中，会感到自身渺小，却又不会感到恐惧。
而刚才对方显露的意，同样浩瀚，同样深邃，却是截然相反的另一个极端。
它不包含任何情绪，没有愤怒，也没有杀意，有的只是将一切“存在”都抹去，回归绝对“虚无”的法则。
这种感觉，比面对王级异种的疯狂嘶吼，还要恐怖千百倍！
林德的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自己的灵魂就会像被擦去的铅笔字迹，彻底消失。
他终于明白，王耳的枯木逢春，根本不是什么奇迹。
而是得到了眼前这位存在的点化！
能点化一位SSS级炼金师，其真正实力，难以想象……
林德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不敢再想下去。
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转的年轻老板娘，绝对是某位隐世不出的老怪物！
是与红尘剑圣同一梯队的恐怖存在！
他为自己刚才的傲慢与试探，感到一阵阵后怕。
“所以，他是将我当成剑圣前辈那样的高手了？”苏清雪的念头里，终于有了几分明悟。
“看他这样子，很有可能！”李墨回道。
“那怎么办？他好像快被吓跑了，我们的计划……”
“别慌，看我表演！”
李墨通过【阴阳同心】安抚了一句，随后端着一个酒壶和几个粗陶酒碗，满脸堆笑地从后堂走了出来，像个最热情好客的店家小二。
“来来来，这位前辈，远来是客，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慢慢聊。天大的事，也就都在酒里了。”
他话音未落，林德长老的身体猛地一僵。
如果说，苏清雪带给他的感觉，是一柄悬在灵魂上的灭世之剑。
冰冷、锋利、随时可能落下。
那么，这个从后堂走出来，笑容可掬的年轻人，带给他的感觉则更加恐怖。
他身上没有任何灵能波动，也没有那种惊天动地的意。
他从李墨身上，感应到了一股与红尘剑圣更加相似，却又更加本源的气息！
一个可怕念头在林德脑海中炸开：
这个女人是剑，那这个男人……就是承载剑的鞘！
是那片虚无本身！
一对老阴逼！
绝对是一对游戏红尘的老怪物！
林德长老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僵硬地收回试图探查的手，像是碰到烧红的烙铁，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险些撞翻身后的随从。
“告……告辞！”
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再也不敢在此地多停留一秒，仿佛身后有索命的恶鬼。
他一把抓住还处于懵懂状态的随从，近乎是落荒而逃，狼狈地消失在酒馆门口。
酒馆内，再次恢复宁静。
苏清雪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冰蓝眼眸里，浮现出一抹罕见的无奈。
李墨则将手中酒壶和酒碗放在吧台上，颇为无辜地耸了耸肩。
“搞什么鬼？”
“我又不是骨王，这家伙的脑补能力也太强了吧？”
他实在没想通。
自己明明笑得那么和善，那么人畜无害。
怎么就把人给吓得跑更快了？
苏清雪的意念通过【阴阳同心】传来，带着忍俊不禁。
她没有思考林德的事情，反而对李墨口中的骨王有所好奇。
“墨，骨王是谁，怎么从前没见你提及过？”
闻言，李墨陷入回忆当中。
“骨王嘛……
那就要从我穿越前，看过的一部动漫说起了。
动漫里面，有个角色叫迪米乌哥斯。
而他有一位领导，是不死族的领袖‘骨王’。
动漫里面，迪米乌哥斯很喜欢揣测骨王的意图。
很多时候，骨王明明只是想做一件简单的事情，却被迪米乌哥斯说出其背后骨王的深层考虑。
或者骨王有一点谋划，却被迪米乌哥斯想到更后面的几层。
于是大家喜欢把这种过度脑补的行为，称为‘迪化’！”
苏清雪“哦”了一声后，若有所思。
“原来那老头的最大能力，是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