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剑吗？
这三个字轻飘飘钻进李墨耳朵里，却让他整个大脑都宕机一瞬。
学剑？
当然学啊！
不学剑我来这儿干嘛，观摩各位大佬开茶话会吗？
而且问这话的人是谁？
红尘剑圣！
大秦壁垒隐藏的第一强者！
这波是什么？
这是天降奇缘，主角待遇啊！
李墨内心已经开始疯狂脑补。
是那种一剑开天门的绝世剑招？
还是心念一动，万剑归宗的无上心法？
再不济，也得是来点禁咒级别的剑技吧！
毕竟都SSS级大夏最强者，怎么着也是九转传说级的强者！
剑道应该无敌于天下了吧？
他这边脑内小剧场都快演到大结局。
苏清雪清冷又带着一丝古怪的念头在他脑中响起。
“剑圣好像……没睡醒。”
李墨这才反应过来，定睛细看。
眼前的红尘剑圣，头发乱糟糟的，几根呆毛不屈地翘着。
其身上布衣，宽大得能再塞进去半个他。
脚上一双布鞋，鞋面都磨出毛边。
他手里拎着个酒葫芦，眼神确实有点涣散。
像是通宵三天三夜刚从网吧出来，下一秒就能原地睡着。
这形象，跟他想象中仙风道骨、白衣胜雪的剑圣形象，确实差了大概十个次元。
不过，强者总是不拘一格，李墨觉得这很合理！
副议长此刻已经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对着红尘剑圣拱拱手，态度恭敬却不失熟稔：
“剑圣大人，这两个孩子就拜托您了。
议会已经为他们准备了最高规格的训练场，所有配套资源……”
他话还没说完，红尘剑圣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训练场？那地方练出来的，都是些花架子。”
他甚至没看副议长一眼，视线在李墨和苏清雪身上转了一圈，然后抬脚就往外走。
“跟我来。”
李墨和苏清雪对视一眼。
“这就……走了？”李墨在心里发问。
“走吧，我们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他和李太白前辈谁更强。”苏清雪心中满是好奇。
“嘿，我倒是挺期待现代最强剑圣，与古代最强酒剑仙碰一碰！”
两人下意识迈开步子。
“哎，剑圣大人！”
副议长急了，想跟上去，却被一股无形气墙拦住。
那气墙并不刚猛，可任凭他一个权势滔天的高阶职业者如何发力，都纹丝不动。
在场一众议会高层、军部将星，全都眼睁睁看着那个邋遢男人，带走新晋的第一序列。
像是领着两个邻居家的小孩出门买酱油一样。
慢悠悠走出了这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的大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突出一个旁若无人。
李墨跟在后面，心里直呼好家伙。
这就是帝国第一强者的排面吗？
把副议长当空气，视一众大佬如无物。
他感觉自己跟着这位剑圣大佬学习，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这份光明感，在半个小时后，碎得连渣都不剩。
红尘剑圣没有带他们去什么秘境，也没有登上什么浮空舰。
他就那么走着，用一种不快不慢，但就是跟得有点累的速度，穿过帝都核心区、精英区，最后……
一头扎进最嘈杂、最拥挤、也最充满生活气息的平民区。
高耸入云的合金建筑不见了。
密密麻麻、高低错落的居民楼。
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食物的混合香气、机油味和若有若无的汗味。
叫卖声、孩童嬉闹声、街坊邻居争吵声，汇成一曲鲜活又混乱的交响乐。
李墨和苏清雪，两个被【神盾计划】保护起来的国宝。
此刻就这么灰头土脸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接受着路过大爷大妈好奇的打量。
“这俩娃长得真俊，是新搬来的？”
“看这穿戴，不像我们这片儿的人啊。”
李墨感觉自己，正在被这些朴素视线一层层剥下天骄光环。
“他到底要带我们去哪？我感觉我的酒气感知都快被这里的烤面筋味给熏麻了。”李墨在心里疯狂吐槽。
“其实，你可以关闭能力，用心感受一下的。”苏清雪回应带着新奇。
她似乎对这一切很感兴趣。
正认真地看着一个街边小贩，如何用灵巧手法翻动着铁板上的肉串。
终于，红尘剑圣在一条小巷拐角处停下脚步。
他指着面前一个卷帘门紧闭，门上贴着“旺铺转租”的铺面，对李墨二人说道。
“到了。”
李墨抬头一看。
铺面不大，招牌上的字已经褪色。
但依稀能辨认出是“鸿福面馆”四个字。
卷帘门上积了厚厚一层灰，角落里还有蜘蛛网。
一股倒闭已久的气息扑面而来。
“剑圣大人，您说学剑……不会就在这里面吧？”李墨试探性地问道。
红尘剑圣从怀里摸出一串锈迹斑斑的钥匙，随手抛给李墨。
“从今天起，三个月内。”
他伸出三根手指。
“让这家面馆，闻名全城。”
李墨：“？？？”
苏清雪：“……”
两人同时石化在原地。
李墨掏了掏耳朵，严重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不是……剑圣老大，您再说一遍？我刚才可能没听清。”
“我说，”红尘剑圣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重复道：
“你们两个，用三个月的时间，让这家倒闭的面馆重新开张，并做到家喻户晓，就算试炼通过。”
李墨彻底傻了。
他想过一万种可能。
魔鬼训练、生死搏杀、深入禁区……
但他万万没想到，传说中的红尘剑圣，帝国第一强者的第一堂课，竟然是让他们来当厨子？！
这算什么剑法？
颠勺剑法吗？还是和面剑法？
“可是，这跟学剑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关系？”
红尘剑圣斜了他一眼，“擀面杖不是剑？切菜刀不是剑？一碗面，从和面、擀面、切面，到吊汤、煮面、出锅，处处都是剑法，处处都是修行。”
他这说得理直气壮，让李墨一时无法反驳。
“那……好吧。”
李墨艰难接受这个设定，“那我们总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吧？清雪用冰系天赋冻点冰块，我用剑意切个葱花，应该不算违规吧？”
“可以。”红尘剑圣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在试炼期间，禁止主动暴露你们身份，也禁止使用任何足以引起普通人恐慌的高阶战斗技能。”
“什么算高阶？”李墨追问。
“比如，”红圣想了想，“她一抬手搓个冰锥出来，或者你一挥剑把木门给劈开，就算违规。”
李墨：“……”
淦！
这不等于把他们能力全给禁了吗！
这哪里是【神盾计划】，这分明是【神厨计划】！
还是地狱难度的！
他感觉自己从云端被一脚踹进泥潭。
从万众瞩目的帝国第一序列，沦落为一家倒闭面馆的……打杂工？
这巨大落差感，让李墨感觉胸口有点闷闷的。
“这个试炼，有什么意义？”
苏清雪开口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但李墨能从他们的精神链接中，感受到她同样深切的困惑。
红尘剑圣没有直接回答。
他转身，看着巷子外那片喧嚣热闹的市井，轻声说道：
“你们的力量，来得太快，太强，根基却在天上飘着。”
“哪怕我们是职业者，但不代表我们完全就按游戏加点升级那样，只要升级不要体悟！”
“真正的强者，剑不出鞘，也能定乾坤。你们什么时候能用一碗面，让食客心悦诚服，你们的剑，才算真正入了门。”
“言尽于此。”
说完，他也不管两人作何反应，晃晃悠悠走进人群，转眼就消失不见。
只留下李墨和苏清雪。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灰尘。
两人面面相觑，站在鸿福面馆的破旧卷帘门前。
李墨低头看了看钥匙，又抬头看了看招牌。
“所以……我们现在是失业青年再就业？”
“不。”苏清雪摇了摇头，认真看着他。
“我们更惨，是负资产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