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玥冷声道:“谢御史,尊夫人现在情况很危急。
这个方法虽然冒险,却是唯一能同时保住母子性命的办法。若是不做,半个时辰内,大人小孩都将不保!”
见家属还在犹豫,苏凌玥直接发火:“再不做决定,就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她们!”
丞相夫人急得拉住谢御史的衣袖:“就听姑娘的吧,再拖下去妹妹就真的没命了!”
谢御史颤抖着唤出稳婆询问,得知确实无计可施后,终于颓然道:“做...做剖宫手术...”
他话音未落,苏凌玥已经转身进入产房,紧闭房门:
“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打扰!稳婆备好热水,听我吩咐再进来!”
产房内,苏凌玥迅速为产妇实施麻醉,然后打开药箱,取出手术器械。
她一边准备一边对茯苓说:仔细看好我的每一个步骤,今天这台手术,你要全程参与。
“是,师傅!”
手术开始,锋利的刀刃划开皮肤,鲜血顿时涌出。
这是茯苓第一次亲眼见证开腹手术,苏凌玥本以为她会害怕,没想到她只是微微蹙眉,随即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个细节,还能准确无误地递上所需器械。
“血管钳!”苏凌玥伸手。
“给!”
“吸引器!”
……
苏凌玥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手上的动作更加流畅。
她小心地避开重要血管,一层层切开组织,终于看到了子宫。
产房外,众人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显得格外漫长。
突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紧张的气氛。
“生了!生了!”外面传来惊喜的呼声。
“稳婆,进来!”
茯苓将裹好的婴儿抱到外间,交给稳婆,对外报喜道:“恭喜谢御史喜得贵子!”
说完立即返回内室,看着苏凌玥进行伤口缝合。
此时的茯苓满眼崇拜,心中暗道:师傅真是太厉害了!
当最后一针落下,苏凌玥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
一个小时的手术,让她这个孕妇几乎虚脱。
茯苓连忙递上温水,看着她一饮而尽。
“接下来几天的换药和输液就交给你了。”苏凌玥嘱咐道,“要注意观察伤口有无感染迹象。”
“是!师傅!”茯苓兴奋地应下。
回去一定要跟爷爷好好炫耀今天见证的剖腹产手术!
苏凌玥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等候在外的众人立即围了上来,她轻声道:“夫人平安,请放心。”
虽然面纱遮住了她疲惫的面容,但声音中的倦意依然可辨。
丞相夫人激动地上前握住她的手:“神医!谢谢您!”
苏凌玥轻轻摇头:“神医不敢当,夫人还是叫我姑娘吧。”
谢御史也上前深深一揖:“您当之无愧!先前多有怠慢,还请您见谅。”
“无妨。”苏凌玥温声道,“接下来尊夫人的伤口护理,茯苓会每日前来照料。要注意保持伤口清洁,饮食要清淡...”
她详细交代着注意事项,声音虽然疲惫,却依然耐心周到。
输液结束后,茯苓细心地收起输液袋放入药箱。
虽然师傅没有特别交代,但她知道这些器械的珍贵,能藏则藏,这也是对师傅的一种保护。
若是苏凌玥知道徒弟这般为她着想,定会感动不已。
师徒二人告辞时,谢御史急忙取出银票:“姑娘,诊费...”
“去济世堂结算即可。”苏凌玥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在茯苓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丞相夫人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对谢御史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么年轻的姑娘,竟有这般起死回生的本事。”
苏凌玥没有回济世堂,而是先把茯苓送回家,然后才返回王府。
萧闻璟回府时,一眼就看见小媳妇在软榻上睡着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疲惫的睡颜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暗卫早已汇报了她今日的壮举,看着妻子这般模样,他心疼不已。
他轻轻为她盖好薄被,坐在榻边凝视着她的睡容。
他只盼着茯苓早日出师,这样他的玥儿就不必如此劳累了。随着产期临近,他的心始终悬着。
待这胎生产后,他暗下决心:两个孩子已经足够,他不愿她再承受这般的辛苦。
睡梦中的苏凌玥忽然轻轻嘤咛一声,手无意识地抚上高耸的腹部,含糊地呢喃着:
“宝贝们...别闹娘亲...让娘亲再睡会儿...”
嘀咕完,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像只猫咪般蹭了蹭枕头,又沉沉睡去。
坐在榻边的萧闻璟闻言,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覆上她圆滚滚的肚皮。
谁知掌心刚触到那温暖的弧度,就被顶了一下,惊得他立即缩回了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萧闻璟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再次把手掌贴了上去。
腹中的宝宝像是感知到父亲的存在,又在同一处轻轻顶了一下,这一次更加明显。
这一刻,他真切地体会到血脉相连的神奇,冷硬的心房仿佛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填满了。
“乖,不许闹你们娘亲!”
他俯身贴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若是累着了娘亲,等你们出来,爹爹可是要打你们小屁股的。”
说也奇怪,方才还活跃的宝宝们,在听到父亲的话后竟真的安静了下来。
萧闻璟等了许久,掌心下再无动静,不由失笑:“倒是听话!”
烛光摇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若是此刻有人看见,定会惊讶于这位素有“冷面阎王”之称的九王爷眼中竟会流露出如此温柔的眼神。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妻子打横抱起,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般,缓缓走向床榻。
“玥儿,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为夫不知道的?”
他为她掖好被角,指尖轻柔地拂过她额前的碎发,眼里满是宠溺:“无妨,为夫等得起...等你愿意亲口告诉我的那一天.…..”
望着妻子恬静的睡颜,他的思绪不禁飘向了遥远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