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攥着这沓轻飘飘却又重逾千钧的纸张，指尖冰凉，心脏在胸腔里失控地狂跳起来，耳边甚至能听到血液奔流的轰鸣。震惊、难以置信、狂喜、警惕、忧虑……各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我努力维持的镇定堤坝。
我的“大靠山”！我的“合作伙伴”！哈哈！龙渊宸，他真的太“上道”了！这份“谢礼”，哪里是什么简单的报答？这分明是一份天降的、铺好了金砖的青云梯！一张县城黄金地段、面积惊人的地契，足以解决我最头疼的商铺选址和成本问题；九张立刻就能启用、身份“干净”且看起来能力不俗的核心人员卖身契，直接将店铺架子搭起了一大半！这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创业启动大礼包！
心里那个小人已经乐疯了，恨不得原地转几个圈，大喊几声。但我残存的理智死死拽着那根弦。面上，我绝不能失态。巨大的惊喜之后，是更深的疑惑和警惕。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尤其对方还是一位身处权力漩涡、刚刚死里逃生的王爷。他这么做，仅仅是为了报恩？还是有更深的图谋？这些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真的只是“培养的人”那么简单吗？
我强迫自己从狂喜中剥离出来，抬起眼，看向龙渊宸。昏暗的光线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仿佛能洞察我所有竭力隐藏的情绪。我的脸上，必须呈现出符合一个骤然得到巨财、心思单纯的农家女孩该有的反应——先是茫然不解，然后是看清内容后的巨大震惊和不知所措，最后才是混杂着感激和不安的复杂神色。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宸大哥……这、这是……地契？还有……卖身契？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救你只是碰巧，怎么能……”
“你应该已经从纪先生那里，知道我的身份了。”龙渊宸再次打断我，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加清晰，每个字都像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我心头的涟漪。“明人不说暗话。”他直视着我的眼睛，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劈开我所有的伪装，“我正好要让自己的人，留在这边，他们需要一个合理的、长久的身份隐匿下来。而你，需要可靠的人手和一处稳妥的铺面。我需要，你也需要，正好合作。”
他的话语直白得让我心头一震。他果然知道纪大叔向我透露了身份！而且，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些“馈赠”背后的交换意味——他用这些资源，换取他手下之人一个合法的、长期的栖身之所和掩护身份。而我的店铺，正好提供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平台。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我的反应，然后继续用那种平稳而富有穿透力的语调说道：“你放心，需要借你店铺身份作掩护的，主要是那四个‘门房’。他们会保证每天至少两人留在店里，负责最基本的守卫和杂务，不会干涉你的经营。至于那处宅子，本就是我的一处私产，闲置已久，给你正合适。剩下的那些人——大掌柜、账房、管事，确实是我自己暗中培养的人，行事可靠，能力足够。如今送给你，从今往后，你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子，他们的卖身契在你手里，生死荣辱皆系于你一身，无需担心忠诚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