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大阅兵后,当天,各国驻琼州的大师、海军武官们,纷纷陷入了一场争先恐后的赛跑中。
各自发往国内的紧急电报,内容惊人一致:不惜一切代价,获取“台岛级”或“高雄级”,即便琼州官方报价高达“台岛级”500万英镑、“高雄级”350万英镑的天文数字。
然而,周学熙的对外贸易部门如老僧坐定,对像雪花一样飞来的探询与订单,均以“暂不议”回绝,仅以一份简短公告回复:7日之后,也就是7月22日,琼州将举办第二届军武博览会,届时或将公布相关军售细则。
各国高层内部对琼州的“军售回绝”纷纷作出研判:琼州要用对外军售来撬动日俄和谈进程,只有与琼州持同一立场,才会获得军购的入场券。
次日,7月16日。
世界各国权威报纸的头版头条,全被两艘划时代的巨幅战舰图片霸榜,配图文字分别为“火焰喷射器”和“规则制造者”,其引发的震撼,对世界海军的革新,远远超过一场海战的胜负。
伦敦,《泰晤士报》以头版通栏标题惊呼:《划时代的战舰驶来了:世界海权力量的革命性颠覆!》
社论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忧虑:“.......我们所见非舰,而是移动的海上霸主。那艘被军事们称为‘火焰喷射器’的“高雄级”,以其战列舰级别的火力配以巡洋舰的航速,彻底打破了自海军有史以来的舰种分类法。
而更具颠覆性的是那艘“规则制造者”——“台岛级”,其超越巡洋舰的航速,十门巨炮的齐射火力,足以将皇家海军任何现役主力舰送入海底。
英格丽帝国历经百年确立的海权优势,在今日,在远东,自特拉法加以来的努力,如今荡然无存,从今日起,我们不再是领跑者,而是追赶者。
琼州,已不再是参与者,他正手握新规则的权杖,“火焰喷射器”和“规则制造者”是琼州介入日俄战争的两个拳头。”
柏林,《德意志汇报》的评论则洋溢着近乎狂热的兴奋:“一个崭新的海军时代已由德意志的朋友——汤绍安先生开启!这两级战舰是工程学的奇迹,是日耳曼匠心梦寐以求的完美造物。公海舰队若想挑战皇家舰队的海上霸权,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获得‘台岛级’的设计蓝图或成品!这是通往世界顶级海军的唯一捷径,帝国议会应立即批准特别预算!”
巴黎,《费加罗报》的社论流露出明显的“欣慰”:“......尽管场面令人震惊,但我们必须看到,琼州的强势介入,实质上是将圣彼得堡从一场灾难性的远东战争中解救出来。一个避免彻底崩溃的俄国,才能继续在欧洲履行其对弗兰西的同盟义务,这关乎欧洲大陆的力量平衡。从这一点看,琼州的行为客观上维护了欧洲的稳定。至于“火焰喷射器”和“规则制造者”,弗兰西将第一时间拥有他们。”
纽约,《纽约时报》的评论则体现出务实的商业嗅觉:“抛开军事意义不谈,琼州展示了其拥有世界最顶级的造船工业实力,这意味着巨大的商业订单和投资机会。迈瑞肯的商界应迅速行动,与琼州建立更紧密的经贸联系,谁先进入这个市场,谁就将掌握未来太平洋贸易的钥匙。华盛顿的老爷们应该停止喝威士忌,立即批复海军预算,“火焰喷射器”和“规则制造者”可以让南美Abc停止喧闹!”
圣彼得堡,《新时代报》的报道则显得异常客观与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倾向性:“......琼州方面公布的调查数据,其严谨性值得关注。这些证据表明,战争持续下去,对各方,尤其是对当地平民而言,都将是一场人道主义灾难。帝国政府一贯主张和平,当前问题的关键是各方应保持克制,在尊重事实的基础上,寻求公正且可持续的解决方案。”
这种说话的语气,巧妙地避开了对琼州的直接指责,并将话题引向“和平解决”,与俄国希望体面结束战争的私下诉求高度吻合。
东京,《朝日新闻》的头版则一片黯淡无光,标题触目惊心:《帝国之陨:无可匹敌的巨舰与绝望的未来》。
文中充满了悲观的论调:“......昨日琼州之海军阅兵,已为帝国在满洲的征程画上休止符,除非出现神迹,否则任何与琼州的海上对抗都将是愚蠢的自裁行为,帝国已至立国以来最危急之秋。”
与国际社会的震惊与算计相比,华夏国内的情绪,则是纯粹,炽热如火山喷发,被琼州外事部门私下照会的国内媒体们,纷纷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报道。
海城,《申报》用整版号外报道,标题是五个泣血的黑色大字:《王师北定日!》,配以巨幅手绘黑色照片——两艘战舰从琼州启航,目的地东北。
文中写道:“自甲午以来,往上回溯至道光三十年以来,国人忍辱含垢,受尽外来之辱,目睹东北沦丧,痛彻心扉。今朝,琼州汤总长,仗剑于南海,巨舰扬我国威,示天下以凛然不可犯之决心!东北千万父老乡亲,翘首以盼之日照,终现于天际!读报至此,焉能不热泪盈眶!诚可谓: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天津卫,《大公报》的长篇社论,醒目标题“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全篇慷慨激昂:“汤总长麾下之铁甲巨舰,非为一城一地之私,实为我华夏四万万人复苏之先声!巨炮所向,非仅日俄,实乃扫荡百年之颓气,重铸华夏之脊梁!东北之收复,已非遥不可及之梦,而是即将到来之现实!壮哉!我华夏有此利器,有此雄杰,复兴可期!”
北平,《北平日报》则深入市井,描绘了古都的沸腾:“号外之声传遍九城,茶馆酒肆,人人争说琼州舰。一皓首老儒,持报立于街口,朗声诵读,读至‘巨舰为国器,当雪民族耻’时,声泪俱下,围观者无不动容。街头贩夫走卒,亦知国之将兴,面上皆有光辉。”
在东北本土,《盛京时报》的报道已非简单的字字血泪,而是一篇饱含血性与悲怆的“战斗檄文”。
“自日俄两寇闯我家园,千里沃野顿成焦土,百姓骸骨铺道,村舍十室九空,此恨此仇,罄竹难书!然,天日终有重开时!今闻琼州汤总长挥师北上,父老乡亲奔走相告,言道:‘真乃王师也!’我东北父老,非止于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我千万子弟,更已擦亮鸟铳,磨亮大刀!省城学堂之学生,已具血书,请缨参军,愿为前驱。乡间猎户之儿郎,已擦亮钢枪,誓要雪耻!这被血泪浸透的黑土,必将成为埋葬一切之坟墓!王师北定之日,即是我千万子弟奋起报国之时!”
渝城,朝天门码头。
“号外!号外!《蜀学报》号外!王师北定辽东日!扫荡外虏扬国威!!”
一个半大的报童,声音还带着稚嫩,却喊得异常卖力,挥舞着报纸在码头拥挤的人流中穿梭,那带着浓浓川音的吆喝,立刻吸引了不少刚卸完货的“棒棒”和来往的客商。
一个打着赤膊,浑身是汗的壮实“棒棒”闻声,急忙掏出几个铜钱:“娃儿,快,来一份!”
等接过报纸,他急切地指着上面的巨舰照片,尽管识字不多,仍激动地对同伴吼道:“看嘛!好大的兵船!硬是王师!这下看那些洋鬼子还咋个嚣张!”
旁边一个穿着旧长衫老者,扶了扶眼镜,凑近看着报纸,颤声道:“.....驱逐日俄,收复故土.....好啊!盼了多少年喽!”
一个年轻的学徒激动地拍着大腿:“要得!说得对!这才是我们中国人的骨气!”
码头上,不同身份的人们都被这消息点燃,群情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