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苓夕已经提剑而来。叶素明见她真敢应战,眼中轻蔑之色更浓,一个被师兄们娇养着的小丫头,能有什么真本事?
他随意地抬手,甚至连法器都未动用,只以掌风与灵力应对,姿态倨傲,心不在焉。心想随便几招将她打发了便是,也好让她知道天高地厚,莫要再纠缠景远。
但是,数招过后,叶素明的眉头却微微蹙起。这丫头的路数,与他常见的昆仑正统道法颇有不同,刁钻灵动,诡变百出。
她似乎并不执着于硬碰硬,反而更擅长借力打力,寻找对手招式中的间隙,伺机而动。虽然灵力修为明显不如他深厚,实战经验也稍逊,但那股子机变和狠劲儿,却不容小觑。有几招甚至逼得他不得不认真格挡。
“倒是小瞧你了。”叶素明冷哼一声,收起了几分轻视,出手渐渐凌厉起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慕苓夕,并非他想象中纯粹的花瓶,她能有这般修为和应变,已属难得,比起他那个痴心阵法的妹妹叶素妍,似乎……也并不逊色。甚至,她既有叶素妍的沉稳,亦有叶素娆的灵动。
但这个认知,并未让他生出什么欣赏之意,反而更加烦躁。凭什么?凭什么萧霁华处处压他一头,连他这个师妹都如此碍眼?
他不想再与慕苓夕纠缠下去,只想速战速决。
他反手一握,化出一条黑色长鞭,鞭身不知何种材质打造,泛着金属般的冷光,也让周围空气骤然冷了几分。
“能逼我动用寒凌鞭,你足以自傲了。”叶素明手腕一抖,长鞭带着刺骨的寒意,直袭慕苓夕。
慕苓夕脸色一变,这鞭法刁钻狠辣,配合那独特的寒意,让她极度不适。她试图以巧破力,却发现那鞭影重重,无论她如何躲闪,总会被鞭梢扫到。
“啪!啪!”
几声脆响,鞭子落在她的肩背手臂上。衣料瞬间破裂,皮开肉绽,更有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伤口钻入经脉,带来钻心蚀骨的剧痛,让她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不行!这样下去别说取胜,连脱身都难!
她甚至从叶素明越来越凌厉的攻势中,感受到了杀意,他竟真的想杀了她!
必须找到这鞭法的破绽!
她开始改变策略,不再一味躲闪,反而故意以身犯险,迎着鞭影而去,试图近距离观察鞭势的变化,以及叶素明的运力方式。
她这不要命般的打法,让叶素明愣了一瞬,随即眼中戾气大盛!
“找死!”
既然你自己往鞭子上撞,那就怪不得我了!叶素明心中发狠,手腕力道更重,寒凌鞭更加狂暴,狠狠抽打在慕苓夕身上。
“啪!嗤——!”
一鞭狠过一鞭,慕苓夕身上水蓝色衣裙早已被鲜血染得斑驳,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深可见骨,寒气不断侵入,她的嘴唇都开始发紫,脸色惨白,全靠意志力强撑着。
叶素明很快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她是想用这种自残的方式,摸清寒凌鞭的路数,这让他又惊又怒,这丫头,对自己都这么狠?!
“想找破绽?做梦!”
叶素明怒吼一声,体内灵力运转,鞭身寒光大盛,他看准慕苓夕一个闪避不及的空档,手腕猛地一旋一拉!
寒凌鞭瞬间缠上了慕苓夕的左臂,鞭身上的倒刺嵌入皮肉之中。
“呃啊——!”
慕苓夕痛苦的发出一声闷哼,只觉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嗤拉——!”
鞭子猛地收回,硬生生从她小臂上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大片!鲜血喷溅而出,伤口处白骨隐约可见,那深入骨髓的寒气瞬间席卷了她全身,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
“阿苓!!!”
这时,一道月白色身影疾冲而至,正是匆匆赶来的萧霁华!
拜师礼结束回府后,听云实说她看到了一封信后就出来了,他心中不安便来寻她,却没想到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
眼见叶素明的寒凌鞭再次扬起,就要抽向几乎失去意识的慕苓夕。萧霁华大怒,想也不想便扑了上去,将慕苓夕护在身后,同时一掌拍出,浑厚的灵力悍然迎向那凌厉的鞭影。
“嘭!”
灵力与鞭影猛烈撞击,气浪翻滚,落叶纷飞!
叶素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强横力量震的后退数步。而萧霁华为为了护住身后的慕苓夕,硬生生用右胳膊格挡了部分逸散的鞭气,衣袖瞬间破裂,手臂上也留下了一道散着寒气的鞭痕,鲜血迅速染红了衣裳。
他低头看向浑身是血的慕苓夕,一股暴怒与心痛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他气叶素明下手如此狠毒,更气慕苓夕这傻丫头,为何要如此逞强!
他猛的抬头,目光如万年寒冰,死死盯着叶素明,眼神中杀意大盛。只是,他强行压下立刻将叶素明毙于掌下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冰冷彻骨的话:
“叶素明,今日之事,昆仑山记下了。咱们的账,慢慢再算!”
说完,他不再停留,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慕苓夕,身形一闪,朝着丞相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府后,萧霁华直冲青玉苑,小心翼翼地将慕苓夕安置在榻上。他指尖颤抖着,试图先以灵力封住她左臂那骇人的伤口,减缓血流,但那深可见骨又渗着寒气的伤势,让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推开,是匆匆从正晖殿赶回的白景远,他脸上还带着被师尊催促而归的疑惑。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榻上那个血人时,所有表情瞬间凝固,化成惊骇欲绝的苍白。
“阿苓!!”白景远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调,“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霁华猛地抬头,眼眸中布满了血丝,眼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悲痛与怒意。他没有回答白景远的问题,或者说,他此刻根本无暇解释,朝着白景远厉声喝道:
“去!带一个女医官来!要快!!”
那声音中的急迫与绝望,瞬间叫醒了白景远,他瞬间明白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猛的转身,冲出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