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指引的方向指向西安,这让我们所有人都很意外。
不是吐鲁番吗?怎么又跑西安去了?晓波趴在酒店床上,一边啃哈密瓜一边问。
陈玄陵仔细研究着铜镜上的图案:镜面显示是一座塔,周围有七颗星...我查过了,西安确实有座唐代古塔,叫七星塔,据说是当年为镇压某位妖僧修建的。
林妍已经联系了西安警方,调出了相关资料:奇怪的是,这座塔近半年一直在维修,不对外开放。
维修?我挑了挑眉毛,怕不是在底下挖什么东西吧?
胡翠花在我耳边轻声说:小丁子,七星连珠,恐怕长生会已经集齐了七块骨头,要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乘飞机赶往西安。一路上,陈默异常沉默,眼神发直,像是陷入了某种恍惚状态。
咋的了这是?我小声问陈玄陵。
老陈摇摇头:从昨晚开始就这样,问他也不说。
飞机落地时,陈默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师父...塔里有东西在叫我...
我后背一凉:啥东西?
不知道...但感觉很熟悉...他眼神迷茫,像是回家了...
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胡翠花现身出来,仔细打量着陈默:这孩子...魂魄不稳,恐怕真和那古尸萨满有什么联系。
西安警方派了人来接我们,是个姓王的年轻警官,一路上热情介绍当地风土人情。我哪有心思听,满脑子都是陈默的反常表现。
七星塔位于城郊一处公园内,远远望去,确实有七座小塔环绕一座主塔,形成北斗七星布局。塔周围拉着警戒线,挂着维修施工的牌子,却不见半个工人。
奇怪,王警官挠头,昨天还说有施工队呢。
林妍使了个眼色,几个便衣警察立刻分散开警戒。我们几个则跟着铜镜的指引,直奔主塔入口。
塔门虚掩着,上面贴了张符纸——不是道家正统的,而是某种邪门的血符。我一把扯下来:长生会的手笔,用黑狗血画的。
推开门,里面黑漆漆的,一股霉味混着奇怪的香料味扑面而来。晓波刚要打开手电,被我拦住:别!万一有机关!
陈玄陵的铜镜却自己亮了起来,像盏小灯笼,照出一条向上的楼梯。我们蹑手蹑脚地往上走,木楼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声,每一声都像踩在我心尖上。
上到第三层,空间突然开阔,是个八角形的房间。墙上画满了壁画,内容古怪——有僧人模样的,也有萨满打扮的,还有各种半人半兽的怪物。
这是...林妍惊讶地看着壁画,密宗和萨满教的结合?
陈默突然走向其中一幅画,画中是个戴骨链的萨满,面容竟和陈默有几分相似。
阿尔斯兰...陈默喃喃自语,伸手去摸壁画。
小心!我想拉住他,却晚了一步。陈默的手刚碰到壁画,整个房间突然震动起来,壁画上的颜料开始发光!
卧槽!触发机关了!我一把拽回陈默,同时掏出五帝钱撒向四周,形成个简易防护阵。
壁画上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竟然投射出立体影像——是个戴骨链的萨满正在举行某种仪式,七个戴黑斗篷的人跪在周围,每人手持一块骨头。
七星引魂大典...胡翠花现出身形,脸色凝重,他们在召唤什么东西!
影像中的萨满突然转头,直勾勾地向我们,开口说了句古语。别人听不懂,我却浑身一震——胡翠花同步翻译:你终于来了,我的转世...
这话明显是对陈默说的!我扭头一看,陈默双眼翻白,身体僵直,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陈默!晓波想去拉他,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铃铛声——和古尸萨满身上的一模一样!紧接着是那个熟悉的、无声的骨笛音调。
他们在上面!林妍拔出手枪,王警官,请求支援!
王警官刚拿起对讲机,塔外突然传来一声爆炸,接着是对讲机里刺耳的忙音——信号被屏蔽了!
上去!我一咬牙,晓波照顾陈默,老陈、林警官跟我来!
我们冲上楼梯,刚到第四层,迎面就撞上了那具古尸萨满!它眼窝里的绿火比上次更旺盛了,全身皮肤竟然有了些光泽,像是正在。
退后!林妍开枪射击,子弹打在古尸身上依然无效。
古尸一挥手,一股无形力量把我们全掀翻在地。它没继续攻击,而是用古老语言说了句话。胡翠花翻译道:把转世者带来...
休想!我掐诀念咒,莽天龙!黄小跑!
两位仙家应召现身,与古尸缠斗在一起。我趁机拉着陈玄陵和林妍继续往上冲。
第五层堆满了古怪仪器,像是现代科技和古老法术的结合体。中央有个透明容器,里面漂浮着七块人骨,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每块骨头上都刻满了符文,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他们在用科学手段放大法术效果!陈玄陵惊呼,疯子!
楼上又传来骨笛声,这次更加急促。我们冲上第六层,这里空荡荡的,只有那个黑衣人背对着我们站在窗边。
游戏结束了,黑衣人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沙哑,你们来晚了。
不晚!正好送你进局子!林妍举枪瞄准。
黑衣人缓缓转身,手里拿着那支骨笛: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能阻止长生会千年的计划?
我正要反驳,楼下突然传来晓波的尖叫!从窗户看下去,陈默正梦游般走向塔底,晓波在后面拼命拉他却拉不住。
陈默!陈玄陵想冲下去,黑衣人一挥手,楼梯口突然燃起绿色火焰,挡住了去路。
别急,陈先生,黑衣人冷笑,你弟弟只是回归本源而已。
弟弟?我和林妍同时看向陈玄陵。
老陈脸色煞白:你...你胡说什么?
黑衣人突然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和陈玄陵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更年轻些,左眼是诡异的灰白色。
二十年不见,哥哥不认识我了?黑衣人——现在该叫他陈玄陵的弟弟了——讥讽地说。
陈玄陵如遭雷击,后退两步:玄明...你不是...死了吗?
死了?陈玄明大笑,我是获得了新生!当年那场大火后,长生会救了我,给了我更伟大的使命!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楼下,陈默已经走到塔底空地,古尸萨满也从塔里出来了,正缓缓向他走去。
老陈!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我指着窗外,陈默有危险!
陈玄陵如梦初醒,突然掏出铜镜对准弟弟:让开!
铜镜射出一道金光,陈玄明闪身躲过,反手撒出一把骨粉。绿色火焰再次燃起,把我们困在原地。
没用的,哥哥,陈玄明冷笑,七星引魂大典已经开始,阿尔斯兰萨满即将完全复活,与他的转世者合二为一。届时,长生会将获得穿梭阴阳的能力!
林妍尝试冲过火焰,却被高温逼退。楼下,古尸萨满已经走到陈默面前,干枯的手缓缓抬起,向陈默额头摸去...
千钧一发之际,陈玄陵的铜镜突然剧烈震动,然后一声,镜面裂开一道大口子!一道前所未有的强烈金光从裂缝中射出,直接穿透地板,照在塔底的空地上!
金光正好笼罩陈默和古尸萨满,两者同时发出惨叫——不,准确说是陈默在惨叫,古尸萨满发出的则是愤怒的嘶吼。
陈玄明脸色大变,那面镜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铜镜的金光越来越强,最后竟然在塔底形成个巨大的金色符文,把古尸萨满牢牢压在地上!陈默则瘫倒在一边,像是突然清醒了。
现在!我大喊一声,趁机冲过已经减弱的绿色火焰,直奔楼下。林妍和陈玄陵紧跟其后,留下陈玄明在楼上怒吼。
冲到塔底,古尸萨满正在金光中挣扎,身上的铃铛疯狂作响。我正要上前,它突然用古老语言嘶吼了一句。胡翠花翻译:你们阻止不了七星归位
说完,古尸的身体突然爆开,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那串铃铛和七块已经变成粉末的骨头。
它自毁了?林妍警惕地环顾四周。
胡翠花摇头:不,这只是个分身。它的本体和魂魄应该被陈玄明藏在别处。
晓波扶着昏迷的陈默过来:师父!陈默刚才好吓人,眼珠子全白了!
陈玄陵捡起地上的铃铛,铜镜的金光立刻收敛了。镜面上的裂纹更大了,看得老陈心疼不已。
老陈,我严肃地问,你那个死了二十年的弟弟是怎么回事?
陈玄陵脸色难看:说来话长...我们老家在甘肃,二十年前一场大火,父母和弟弟都...至少我当时以为他们都死了...
林妍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干扰消失了。王警官报告说外围发现可疑人员,但都被他们拦住了。
先离开这里,林妍说,长生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回到酒店,陈默终于醒了,但对塔里发生的事毫无记忆。陈玄陵则一直沉默不语,反复查看那面裂开的铜镜。
这镜子...他终于开口,可能是我家祖传的。小时候听爷爷说过,陈家祖上是守墓人,负责看守某个重要墓葬...
胡翠花现身出来:那铜镜是件法器,专门用来克制阿尔斯兰萨满的力量。你弟弟加入长生会,恐怕就是为了报复家族。
报复?晓波不解。
守墓人通常世代相传,职责重大,胡翠花解释,如果陈玄明认为家族为了守墓牺牲了他...
陈玄陵痛苦地抱住头:那场大火...真的是意外吗?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林妍接到上级电话,说在塔里发现的仪器已经送去分析了,初步判断是用来放大某种频率的装置。
频率?我问。
类似共振原理,林妍翻看报告,他们可能在尝试用科学手段增强古老法术的效果。
陈默突然说:师父...我又做梦了...梦见一片雪山,和一座金色的寺庙...
我心头一跳:西藏?
胡翠花若有所思:密宗...如果长生会结合了萨满教和密宗的法术...
不管他们要干什么,我站起身,咱们得赶在他们前面。老陈,你铜镜还能用不?
陈玄陵检查了一下:勉强可以,但不知道还能用几次...
那行,我拍拍手,晓波,去买红景天!陈默,查查西藏有什么古墓传说!林警官,麻烦安排进藏的交通工具!
师父,晓波哭丧着脸,我高原反应怎么办?
我给了他一个爆栗:忍着!为师还晕机呢,不也一路飞过来了?
林妍忍俊不禁:丁师傅,你们师徒真是...
她话没说完,酒店玻璃突然的一声裂了!一支箭矢钉在墙上,箭上绑着张纸条。
我们立刻警戒起来,林妍呼叫了增援。我小心取下纸条,上面用血写着几个字:
西藏见,哥哥。这次不会让你逃掉了。
陈玄陵的手微微发抖。我拍拍他肩膀:没事,这次咱兄弟几个一起会会他。
胡翠花却忧心忡忡:小丁子,我担心长生会的真正目的不是穿梭阴阳那么简单...
那是什么?我问。
七星归位...如果指的是七个封印之地...胡翠花声音越来越小,他们可能在尝试完全释放蚩尤之魂...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毛骨悚然。昆仑山的青铜鼎、吐鲁番的古尸萨满、西安的七星塔...如果这些都是计划的一部分...
赶紧订票!我跳起来,西藏!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