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今日便说到这里。回去告诉那小子,想怎么做就放手去做。”
“陛下,臣差点忘了一件事,小侯爷还托我带一句话给陛下!”
“让朕猜猜,这次应该是抱怨朕的吧!”
“有一点吧!小侯爷说他事情就快办完了,而且办的这么漂亮,陛下能不能早点让他回来?
他还说在那面吃不惯睡不惯,再有这也快过年了,他想回家陪几位夫人过年。还有,还有就是,这次回来能不能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哈哈,朕就知道!这才对嘛,这才是长丰县的封子期啊~”
云霆大笑着背手离开,只剩下刚坐完过山车的曹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曹焕仍旧觉得太不真实。陛下对小侯爷的喜爱,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
东济府的博弈似乎落下了帷幕,任重远连日来都在堂上审讯,收集着最后的证据。东济府大大小小的官员被抓了十几个,就连董章都被拉到堂上审讯了几次。
但是董章每次都是闭口不言,心里还保留着最后的希望。但他哪里知道,他所谓的希望也已经自身难保了。
苏青礼知道,等所有的证据收集完毕,封子期就会对他动手。但是他不能跑,也没地方跑,他跑了事情就是苏家的事,他不跑就可以说成是他自己的事。
现在唯一能打开死结的办法就是把封子期置于死地,这个方法他用了两次,但是都失败了。那些人封子期肯定也审讯过,但封子期没马上对他动手,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封子期也笃定了他不敢跑。
“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一开始我就该出全力的!管家,让下人们收拾好细软,你们所有人护送夫人和公子小姐回陵安郡,今日便动身。”
“老爷,我吩咐他们走吧,至于老奴已经一把年纪了,哪都不想去了!”
苏府闭了几日的大门在一个日落的黄昏被推开,往日门庭若市的街道,此刻却显得异常冷清萧条。
外面除了几辆马车之外,还有封子期的人。但是他们没有上前交谈,也没有阻拦,就那样看着几辆马车安然离开。
苏青礼这才对封子期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他知道他一直小瞧了封子期,也知道封子期为何不难为他的家人。封子期不想用那些阴谋算计,也不用有违道德伦理的手段,就是想用他苏青礼平时视为无物的律法,光明正大的打败他!
“回去告诉封子期,有什么招尽管来吧,我苏青礼接着便是!”
没有人回答他,大门再次紧闭,这一次,陪在苏青礼身边的只剩那个老仆人!
“管家,你跟了我多少年了?本官突然就忘了你叫什么了!”
“老爷,打小我就给你当书童,后来做你的侍卫,再后来就帮你打理府上的事务,算起来有四十几年了吧。至于我的名字也早忘了,我只记得我姓苏!”
苏青礼点了点头,最后陪在他身边的还是这个陪他一起长大的书童啊!
“前几日死的那个,和你一样没有名字,但他也姓苏!你这一辈子都在为我而活,现在老爷希望你为自己活一次。我的房里还有一些银票,你带着它们离开这里,走远点,后半辈子好生享享清福吧!”
苏青礼这半生都在算计中度过,除了苏家的荣誉似乎已经忘记了所有情感。但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想起了二人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竟然动了恻隐之心。
“我既然选择留下,就没打算过自己走!如果我年轻点倒也罢了,可是现在年纪大了,小妾也纳不了,姑娘也玩不动,要那些银子又有什么用呢!再说我留下,还能替老爷跑跑腿什么的!”
“你的家人我已经安顿好了,他们一同去了陵安郡。我给他们的银子,够他们享尽一生了!倒是你,现在替我跑腿还跑的动么?”
“虽没有二十年前那般利索,但也不是一般人追的上的。”
“那就好,这是我们最后的底牌。拿上这封密信,切记不可泄露,潜进军营交给……”
夜幕降临,猴子在一间房顶和衣而睡,一道身影在月色的掩护下从苏府的后院翻出,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猴子朝那个方向瞄了一眼,但却没有起身,而是再次闭上了眼睛!
东济府东巷菜市口,也是官府行刑所用的法场。今日这里人头攒动,百姓们听闻今日郡守大人要亲自审问犯人,便都放下了手头里的事来此围观。
整个法场被金武遥带来的人围成了一道人墙,百姓们自觉的没有拥挤,在后面跳脚张望,等待着审讯的开始。
不多时,击鼓声响起,任重远带着几人来到主审台上站定,但却没有马上坐下。就在这时,封子期带着沙特也走上了主审台,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坐到了正中间的位置。
“这位便是那位京城来的小侯爷吧?但是东海郡案件的审理理应有郡守大人负责,他这样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谁又能说的清呢,不过任大人已经很久没有接手案件了。倒是之前的那个董章弄得怨声载道,希望这一次可以将他绳之以法。”
“我看不见得,雷声大雨点小,这几日被审讯的都是一些小官员。那些真正的大老爷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我看这就是走个过场。”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现场却响起了衙役庄严的声音:“肃静!”
刚刚还吵闹无比的场面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随即就见沙特在封子期的身后大声的说道:“带从犯!”
不多时,十几人被押到了封子期等人的面前,这一次却是任道远亲自站起了身子。只见他拿起张状纸,看了一眼台上的众人才高声道:
“盐运使司原判官(从六品),仓库使,场盐副使……以上官员及吏官一干人等,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罔顾自身职责,置大兆律法于不顾。
虽及时悔悟,但却对大兆的盐运造成了无法追回的损失。现革除众人所有官职,杖责五十,家产充公,行刑。”
随着任重远一声令下,几个衙役执杖上台,直接在百姓的面前开始行刑。木棍与身体接触的声音没有那般脆响,还略显沉闷。但是在一声声沉闷中,台上受刑的人却是惨叫连连,不多时便被人拖着走下了刑台,只留下一地醒目的血渍!
台下的百姓看的一阵叫好,但也有些人心中吐槽,搞这么大阵仗,最后不就是处理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但他们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开胃菜!
“盐运使司原经历,盐仓副使,批验使,批验副使……”、
随着任重远的话音落下,又是七八个人被衙役押到了行刑台上。这些人嘴上说着求饶的话,还不时的看向台下的某个位置。
“以上一干人等以权谋私,罔顾国法。他们所行之事更是令人发指,上下勾结,内外经营,本应供应大兆百姓的官盐,却在他们的操作之下悄无声息的流入私人的腰包,此等罪行法理难容。”
那几人似乎知道将要面临的结果,此时也顾不得许多,都嘶哑着喊道:
“我们乃朝廷命官,即便是东海郡郡守也无权定夺我们的罪名,我们要进京面圣!”
“任重远,封子期,罔顾国法的是你们才对。私设公堂,屈打成招,现在还敢公然定我们的罪,你们才是该被处刑之人。”
“斩立决,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