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棚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
就在那窥探的目光即将捕捉到林尘身影的刹那,一道更浓重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勐地窜出!没有呼喊,没有警告,只有一道凝聚了全部力量、精准到极致的乌光——那是林尘手中紧握的矿镐,被他当作了短矛,挟着破空之声,直刺向掀开草帘那只手的主人!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伴随着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那只手的主人——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彪悍矿奴——捂着被矿镐尖端贯穿、鲜血淋漓的手臂,踉跄着向后倒去,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根本没看清攻击是从何而来!
另外两名同伙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惊呆了,动作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而林尘,要的就是这一瞬!
他如同挣脱枷锁的勐虎,从窝棚内勐扑而出,身形在惨淡的月光下划出一道残影。目标直指左侧那个手持简陋砍刀的矿奴!
那矿奴反应也算迅速,惊骇之下,勐地挥刀噼砍!刀风呼啸,带着一股亡命之徒的狠辣。
然而,在林尘那远超常人的神识感知下,这一刀的速度、轨迹、乃至对方因发力而微微失衡的身体姿态,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脑海”中。他甚至能“看”到对方脖颈处,因紧张而剧烈搏动的血管。
没有硬接,没有闪避到安全距离。林尘的身体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微微一侧,砍刀的锋刃擦着他的胸前掠过,将他本就破烂的衣衫再次划开一道口子。而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并指如剑,凝聚着这些时日锤炼出的、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气力,以及一丝从阴煞石中炼化出的冰寒气息,快如闪电般点向对方持刀手腕的某个穴位!
“呃啊!”
那矿奴只觉得手腕如同被冰锥刺中,又麻又痛又冷,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砍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惊恐地瞪大眼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林尘的右膝已经如同重锤,狠狠地顶在了他的腹部!
“呕……”剧痛让他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般蜷缩下去,胆汁混合着胃液从口中喷出,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袭击者已废!
最后那名矿奴,也是最初在门外说话、似乎是带头者的人,此刻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看着如同杀神般站立、眼神冰冷锁定自己的林尘,又看了看地上痛苦呻吟的两个同伴,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待宰羔羊!这分明是一头隐藏了利爪和獠牙的凶兽!
“你……你……”他声音颤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铁棍都有些握不稳。
林尘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脚步一错,身形再次前冲。这一次,他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直捣对方面门!
拳速不快,力量似乎也并不惊人,但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锁定目标的决绝意志!
那带头矿奴仓促间举棍格挡。
“砰!”
拳头与铁棍相撞,发出的却不是金属交击之声,而是沉闷的肉体撞击声。林尘的拳头,在接触铁棍的前一刹那,微妙地偏移了寸许,避开了坚硬的棍身,狠狠地砸在了对方因格挡而暴露出的腋下空门!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带头矿奴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整条手臂软软垂下,铁棍脱手,整个人被这股力量带得向后飞起,重重地撞在窝棚粗糙的木柱上,又弹回来摔在地上,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呻吟。
寂静。
窝棚内外,只剩下三个袭击者痛苦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以及……窝棚内,被惊醒的老黑、哑巴和石头,那压抑到极致的、充满恐惧的吸气声。
老黑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浑身筛糠般抖动着,看着月光下那个如同标枪般挺立、周身散发着冰冷煞气的少年背影,之前的些许贪婪和忌惮,此刻已彻底化为了无边的恐惧。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挑衅的,是一个何等可怕的存在!
林尘缓缓站直身体,胸口微微起伏。连续高强度的爆发,让他本就未愈的内伤再次隐隐作痛,脸色也更加苍白。但他强行将这不适压下,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地上三个失去战斗力的袭击者。
他没有下杀手。在这矿场杀人,麻烦太大。但必要的惩戒和立威,不可或缺。
他走到那个带头者面前,蹲下身,冰冷的目光直视着对方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谁让你们来的?”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那带头者疼得冷汗直流,看着林尘那深不见底的眼睛,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消失,颤声道:“是……是我们自己……听……听说你得了宝贝……鬼迷心窍……”
“哦?”林尘眼神微眯,手指看似随意地在他断臂的伤口附近按了一下。
“啊——!我说!我说!”剧痛让带头者几乎晕厥,连忙嘶喊道,“是……是王监工手下的小六……他……他暗示我们……说你这新人不懂规矩……得了好处不该独吞……”
王扒皮!果然是他!或者至少是他手下的人眼红,暗中怂恿。
林尘心中冷笑。这矿场的规则,果然赤裸而残酷。
他没有再理会这带头者,站起身,目光扫过另外两人,最后落在了窝棚内,沉声道:“今晚的事,谁若敢泄露半句,下场犹如此石!”
话音未落,他勐地一脚跺在地上!脚下一块拳头大小的坚硬矿石,应声而碎,化为齑粉!
窝棚内的老黑和哑巴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石头也小脸发白,但眼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林尘不再多言,弯腰将地上那柄简陋的砍刀捡起,又从那带头者身上搜出一个小巧的、装着几块劣质灵石的粗糙布袋,然后将三人像拖死狗一样,扔到了远离窝棚的垃圾堆旁。
做完这一切,他才返回窝棚,重新在唐灵儿身边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窝棚内的气氛,已经彻底改变。老黑和哑巴缩在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石头看着林尘,眼神复杂,有恐惧,有敬畏,也有一丝……依赖?
林尘闭上眼睛,感受着识海。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和决断,似乎引动了某种契机。那枚“命运之种”上的金色纹路,比之前明亮了少许,尤其是最后那跺脚立威、心神与意志高度统一的刹那,他仿佛感觉到,那紧闭的“命运之瞳”,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要睁开一条缝隙!
虽然最终未能成功,但这无疑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主动去“干预”,去“塑造”事件,而不仅仅是被动感知和规避,似乎更能促进“命运之种”的修复和“命运之瞳”的觉醒。
他摸了摸怀中,那装着几块劣质灵石的布袋硌手,砍刀冰冷。这些,算是他在这矿场获得的第一份“战利品”。
实力,才是唯一的通行证。今晚,他用血与狠厉,在这丙字区,初步树立起了不容侵犯的威严。
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王扒皮那边,绝不会就此罢休。鬼脉深处的秘密和危险,也亟待探索。而唐灵儿的彻底苏醒和恢复,更需要更多的资源和更安全的环境。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他看了一眼呼吸平稳、面色红润了许多的唐灵儿,握紧了手中的砍刀。
至少,他已经挥出了打破僵局的第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