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煎饼果子，油纸袋还带着余温，苏晓晓小心翼翼地把它折好塞进帆布包，抬头时正好对上陈峰的目光。
“走吧，去湿地公园。”陈峰笑着伸手，帮她拂掉嘴角沾到的一点酱料，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脸颊，苏晓晓像被烫到似的，飞快地低下头，耳尖悄悄红了。
两人回到车上，陈峰刚启动车子，副驾的兔子挂件就随着轻微的震动晃了晃，铃铛发出细碎的“叮铃”声。
“这个挂件真可爱。”苏晓晓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兔子的耳朵，柔软的布料蹭过指尖，她转头看向窗外，“听说南湖湿地公园的湖边种了好多柳树，现在这个季节，柳絮飘在湖面上，像下雪一样。”
“那我们今天就去看看‘雪’。”陈峰调了调空调，把温度往低了调了两度。
刚才在小吃街走了一圈，苏晓晓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
车载音响里缓缓流出轻音乐，是苏晓晓昨天提过喜欢的民谣，吉他声轻轻柔柔的，和窗外掠过的街景格外配。
车子驶离大学城，路边的店铺渐渐从小吃店、文具店变成了水果店、便利店，又慢慢过渡到成片的绿化带。
苏晓晓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膝盖，时不时指着窗外的风景：“峰哥你看！那片油菜花田好大，上次我们宿舍团建，本来想去这里拍照，结果临时有课没去成。”
陈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大片的金黄铺在田埂上，风一吹就掀起波浪，几只蜜蜂在花丛里嗡嗡地飞。
“等下次有空，带你过来拍个够。”他随口接话，心里却记了下来——苏晓晓提到“拍照”时眼里的光，他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路边一栋醒目的蓝色建筑映入眼帘，招牌上“星光数码城”五个大字格外显眼。
陈峰心里一动，想起苏晓晓刚才说“没相机拍不了风景”时的失落，当即打了转向灯，稳稳地把车停在数码城停车场。
“峰哥，怎么停在这里了？”苏晓晓疑惑地抬头，看到“数码城”三个字，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真的用手机拍就行，相机太贵了，没必要买。”
“不贵。”陈峰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绕到副驾，替她打开车门，“你喜欢拍照，总不能一直用手机凑活。再说，我们今天去湿地公园，正好用新相机拍点好看的照片，多好。”他不由分说地拉起苏晓晓的手，指尖传来她掌心的温度，软乎乎的，像握着一团棉花。
苏晓晓还想再说什么，可看着陈峰认真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跟着陈峰走进数码城，冷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的燥热。
一楼大厅摆满了手机专柜，二楼才是相机专区，顺着扶梯往上走时，苏晓晓的脚步越来越慢，眼睛却忍不住往那些玻璃柜里瞟。
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相机，有的小巧便携，有的带着长长的镜头，看起来就很专业。
“两位您好，想看什么类型的相机？”刚走到二楼，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店员就迎了上来，脸上挂着礼貌的笑。
她先是扫了一眼苏晓晓，又看向陈峰，目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顿了顿，语气更显热情。
“给她买，”陈峰把苏晓晓往前推了推，眼神里带着笑意，“她喜欢拍风景和人像，想要一台最好的。”
“最好的？”店员眼睛一亮，立刻引着他们走到最里面的专柜，玻璃柜里摆着几台黑色相机，看起来比其他相机更精致。
“您看这款徕卡q3，专业全画幅相机，传感器尺寸大，拍风景的时候色彩还原度特别高，人像的虚化效果也很自然。而且机身很轻，只有六百多克，女生拿在手里也不费劲，特别适合她。”
店员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玻璃柜，把相机拿出来递给苏晓晓：“您可以试试手感，快门键很轻，对焦也快，抓拍很方便。”
苏晓晓犹豫着接过相机，机身沉甸甸的，却意外地趁手，黑色的金属外壳摸起来很有质感。
她学着平时看别人拍照的样子，举起相机对准远处的绿植，轻轻按下快门。
屏幕上立刻跳出清晰的画面，叶子的脉络、花瓣上的露珠都看得清清楚楚，连光影的层次感都格外分明。
“喜欢吗？”陈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眼睛里的光，心里就有了答案。
苏晓晓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把相机递还给店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挺喜欢的，但是……”
她偷偷看了眼价签，“10万2千，太贵了，我不能要。”这可不是几百几千块，是她不吃不喝攒好几年都攒不到的钱，她怎么能让陈峰为自己花这么多。
“喜欢就买。”陈峰把相机重新拿起来，递给苏晓晓，转头对店员说，“开票吧。”
“峰哥！”苏晓晓急得拉住他的胳膊，手指攥得紧紧的，“10万啊，太多了，我真的不能要！你赚钱也不容易，不能这么花……”
陈峰打断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又温柔：“傻丫头，钱赚来就是用来花的，能让你开心，这钱就花得值。而且你忘了？我有能力赚钱，以后还能赚更多，不用心疼。”
他顿了顿，看着苏晓晓泛红的眼眶，补充道，“再说，以后你用这台相机拍出好看的照片，我也能跟着沾光，不是吗？”
店员早就拿着pos机和票据走了过来，陈峰接过笔签完字，又刷了卡，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刚落下，脑海里就响起系统的机械音：【检测到宿主向女性店员消费元，返现元已到账。当前余额：-+=元。】
苏晓晓捏着相机的背带，指节都泛白了。
她看着陈峰把票据收好，又把相机盒递给她，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打转。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么毫不犹豫地为她花钱，不是因为她需要，而是因为她喜欢。
“峰哥，谢谢您。”她声音有点哽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用它，每天都拍好多好看的照片给您看，绝不浪费。”
“好啊，我等着看。”陈峰笑着接过相机盒，帮她放进帆布包，“走吧，再不去湿地公园，‘柳絮雪’就要等明年了。”
车子重新上路，这次苏晓晓的怀里抱着帆布包，里面装着那台徕卡相机，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时不时低头摸一摸包的轮廓，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连车载音乐都觉得比刚才更好听了。
下午两点，车子终于停在南湖湿地公园的停车场。
刚打开车门，一阵带着湖水气息的风就吹了过来，比数码城的冷气更清爽，还带着一点青草的香味。
苏晓晓迫不及待地打开帆布包，拿出相机挂在脖子上，拉着陈峰往公园里面跑。
湿地公园比苏晓晓说的还要美。
大片的草坪铺在湖边，草色青翠得能滴出水来，偶尔有几只蝴蝶在花丛里飞。
远处的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枝条上的柳叶嫩得发亮，风一吹，枝条就轻轻扫过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湖面上飘着几缕柳絮，白花花的，真像细碎的雪花在飘。
“峰哥你等一下！”苏晓晓突然停下脚步，举起相机对准湖边的柳树，半蹲着调整角度，“这里的光影特别好，我要拍下来。”她的侧脸对着阳光，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认真的样子格外好看。
陈峰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心里觉得这样的画面，比湖边的风景还要动人。
“你看你看！”苏晓晓很快拍好一张，跑过来把相机屏幕递到陈峰面前，“是不是很好看？柳叶的颜色拍得好清楚，湖面的反光也没糊！”
“好看，我们晓晓拍什么都好看。”陈峰凑过去看屏幕，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目光。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苏晓晓拿着相机跑遍了湖边的每一个角落。
她蹲在草坪上拍野花，花瓣上的露珠在镜头里亮晶晶的。
她站在柳树下拍枝条，柳絮飘在镜头里，像加了天然的滤镜。
她还偷偷给陈峰拍了几张，有他靠在树干上的样子，有他看着湖面的样子，每一张都抓得特别自然。
“峰哥，我去湖边拍张逆光的！”苏晓晓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不远处的湖岸。
那里正好对着太阳，阳光透过柳叶洒下来，逆光拍出来肯定好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步往湖边跑，注意力全在相机的取景框上，没注意到脚下有一块凸起的石子。
“小心！”陈峰的声音刚落下，苏晓晓就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闭紧眼睛，手里的相机也松了手，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峰快步冲了过去，伸出胳膊紧紧抱住她。
苏晓晓的身体重重撞进他的怀里，鼻尖碰到他的胸口，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更让她大脑空白的是，她的嘴唇不小心擦过陈峰的下巴，又顺着往下滑了一点，正好碰到他的嘴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晓晓能清晰地感受到陈峰温热的呼吸，还有他胸膛有力的起伏，嘴唇上的触感柔软又真实，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上，又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瞪得圆圆的，连相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啪”声都没听见。
陈峰也愣住了。
他抱着苏晓晓的胳膊僵在原地，嘴唇上的柔软触感还在，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连呼吸都变得有点急促。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她的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睛里满是慌乱，连耳朵尖都红透了，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几秒钟后，苏晓晓终于反应过来，像触电似的推开陈峰，弯腰去捡地上的相机。她的手一直在抖，指尖碰到相机背带时，好几次都没抓住。
“对…对不起，峰哥，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头埋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陈峰的眼睛。
“没事，”陈峰的声音也有点沙哑，他蹲下来，帮苏晓晓捡起相机，仔细检查了一遍，“相机没摔坏，别担心。”
他想递纸巾给苏晓晓擦汗，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摔疼吧？刚才没来得及提醒你。”
“没…没有。”苏晓晓接过相机，紧紧抱在怀里，手指抠着相机的边缘，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跳得飞快。
她偷偷抬眼，看到陈峰的耳朵也有点红，心里的慌乱又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湖边的风又吹了过来，带着湖水的清凉，却吹不散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
柳絮飘落在他们身边，像白色的小信使，见证着这突如其来的吻。
陈峰看着苏晓晓泛红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清晰的念头。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这个单纯又可爱的女孩了，不是同情，不是照顾，是那种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想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喜欢。
苏晓晓低着头，手指反复摩挲着相机的背带，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她想起陈峰抱着她时的力度，想起他嘴唇的温度，想起他慌乱的眼神，心跳又快了几分。
她偷偷看了陈峰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像受惊的小鹿似的，又飞快地移开视线，脸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
“时…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吧？”苏晓晓小声提议，声音还有点发颤。
“好。”陈峰点头，率先转身往停车场走，脚步有点僵硬。
苏晓晓跟在他身后，两人之间隔着半步的距离，谁都没有说话，只有兔子挂件的铃铛声和湖边的风声，在安静的空气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