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围坐在餐桌旁,王奕努力扮演着“乖巧懂事”的角色,不断给周振华夹菜:
“爷爷,您尝尝这个鱼,清蒸的,很鲜,”
“爷爷,这个虾也不错……”
周振华乐呵呵地应着,眼神却锐利地观察着桌上的一切:“好好好,你自己也吃,别光顾着我。”
王奕嘴上答应,动作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低头,极其专注且熟练地将一大块鱼肉的刺细细挑干净,又将几只剥好的虾仁堆放在一个小碟子里,然后自然而然地推到了周诗雨面前。
接着,她又端起周诗雨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仔细地吹了又吹,还用嘴唇轻轻碰了碰试温度,感觉不烫了,才下意识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周诗雨嘴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周周,尝尝这个汤,我煲了很久的,小心点,应该不烫了……”
周诗雨很自然地微微张嘴,刚要喝下——
“不是吧周诗雨?!”
周以恒筷子啪嗒一下掉在桌上,指着两人,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真把王奕当丫鬟使了?脚崴了手也崴了?吃饭都要人喂到嘴边?你这霸凌得有点过分了啊!”
周诗雨被哥哥这么一吼,动作顿住,脸颊瞬间爆红,张着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尴尬得想原地消失。
“咳咳!”
周振华适时地喝了一口汤,发出满足的喟叹,“嗯,这汤确实鲜,火候掌握得不错,我们小奕手艺是真好啊。”
他仿佛没听见孙子的咋呼,夹起一只最大的油焖大虾,精准地扔进周以恒碗里,语气不容置疑……
“臭小子,别光看着,吃饭!这么大只虾都堵不住你的嘴?”
周以恒的注意力瞬间被碗里那只色泽诱人的大虾吸引,顿时把妹妹“霸凌”同学的事抛到了脑后,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哇!爷爷!您果然还是爱我的!我还以为您眼里只有诗雨了呢!” 他美滋滋地开始剥虾……
周父看着王奕对女儿那无微不至,甚至堪称亲密的照顾,眉头越皱越紧。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好朋友的界限,那眼神里的宠溺和专注,根本藏不住……
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周振华一个眼风扫过来,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臭小子,发什么愣?这么丰盛的菜,还不快吃?等着我喂你?”
周父被老父亲一瞪,瞬间蔫了,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乖乖拿起筷子吃饭,但眼神里的探究和疑虑并未消散……
周母笑着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不错的酒:“爸,您难得来,喝点?”
周振华立刻眉开眼笑:“还是儿媳省心!快快快,给我满上!还是你知道爸好这口!”
周父忍不住劝道:“爸,您少喝点,年纪大了……”
周振华直接无视了儿子,目光一转,落在一旁正小心翼翼给周诗雨擦嘴的王奕身上,带着点挑衅的笑意:
“小奕啊,光吃饭没意思,陪爷爷喝两杯呗?怎么样?”
王奕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要点头——长辈开口,她很难拒绝,尤其还是周诗雨的爷爷。
她刚要说“好”,周诗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开口,声音都带着慌:
“不要!爷爷!王奕她酒精过敏!一滴都不能沾!会出事的!”
周振华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和“孤独”,叹了口气:
“唉……你爸是个一杯倒的酒量,你哥更是沾酒就脸红,全家上下,连个能陪我老爷子喝尽兴的人都找不到喽……真是没意思……”
王奕看着爷爷那“落寞”的样子,又感受到周诗雨的紧张,心里天平倾斜……
她一咬牙,伸手就拿过酒瓶:
“爷爷,没事!过敏而已,大不了吃点药!我陪您喝!”
说着真就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端起来就要往嘴里灌……
她太想得到周家的认可,以至于有些冲动。
“王奕!你混蛋!!”
周诗雨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都带了哭腔,一把夺过王奕手里的酒杯,由于动作太急,酒液都洒出来一些……
她瞪着王奕,眼圈瞬间就红了,又气又急,声音颤抖,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过敏是能开玩笑的吗?!”
骂完,她像是要彻底杜绝王奕碰酒的可能,竟然一仰头,“咕咚”一声,把杯子里剩下的大半杯白酒全灌了下去……
“周周!!”
王奕这下彻底慌了,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去抢杯子,
“你快吐出来!吐出来啊!”
周振华看着王奕那急得快要跳脚,所有注意力瞬间全被周诗雨牵走的样子,反而悠哉地笑了……
摆摆手安抚道:“行了小奕,别慌,放心,我孙女又不是没沾过酒,虽然……嗯……是一杯倒的量……”
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和胃,酒劲上来得极快……周诗雨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绯红,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恍惚,身体微微摇晃起来。
王奕赶紧伸手扶住她,心疼又后悔:“宝……周周?周周你怎么样?”
周母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哎呀!这孩子!饭都没吃几口呢!怎么就醉了!”
周诗雨感觉天旋地转,但还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推开王奕的手,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带着醉后的娇憨和不满:
“唔……不要……抱……烦……王奕……讨厌……”
可骂完,她又下意识地往王奕怀里靠,寻找支撑点,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更亲密的称呼,“……宝宝……”
王奕听到这声醉后的“宝宝”,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抱她的动作都温柔了几分。
周诗雨突然抬起软绵绵的手,胡乱地指向天花板,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和“气势”,命令道:
“快……快送……送本公主回……回宫……”
王奕终于战胜了她那没什么力气却还在乱挥的手,一把将人稳稳地打横抱起,对桌上几位长辈歉意地点头:
“爷爷,叔叔阿姨,哥,我先带周周回房休息一下。”
周振华挥挥手,笑容更深了:“去吧去吧,好好照顾着……”
王奕抱着怀里开始不安分扭动,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小醉猫,快步走向周诗雨的房间。
周诗雨在她怀里还不老实,听到“睡觉”两个字,反应很大:“睡觉?不要……晕……难受……”
王奕低头,用脸颊贴了贴她发烫的额头,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耐心哄着:
“宝宝乖……不怕,我陪着你,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身后餐厅里,隐约传来周母无奈又带着点好笑的声音:“这孩子……”
而王奕此刻所有的心思,都系在了怀中这个因她而醉,娇憨无助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