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龙华带着星辞,给灯笼糊上了,最后一层湖蓝彩纸,又用金粉细细勾勒出星辞画的凤凰轮廓。当我们把LEd灯串放进灯笼里点亮时,整个庭院都仿佛被点亮了——湖蓝色的纸透出柔和的光,金粉勾勒的凤凰在光影中若隐若现,翅膀上星辞亲手编的竹篾“翅膀”微微晃动,真的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凤凰。星辞欢呼着把灯笼挂在海棠树的枝桠上,仰着头看了又看,突然转身抱住龙华的腿:“爹爹好厉害!比灯笼铺的爷爷编得还好看!”
龙华笑着弯腰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是我们一起完成的呀,没有星辞的小翅膀和凤凰图,它可飞不起来。星辞咯咯地笑,小手搂着龙华的脖子,目光又被树上的灯笼吸引过去,仿佛那凤凰真的随时会冲破纸壁,翱翔夜空。民宿阿姨端来晚饭时,也忍不住驻足夸赞:这灯笼编得真有神韵,老先生见了肯定喜欢。
星辞立刻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是我和爹爹一起给奶奶做的!奶奶属龙,凤凰是龙的好朋友,所以它会保护奶奶。阿姨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连声道:对对,凤凰会一直陪着奶奶。晚饭时,星辞的话题始终离不开明天的博物馆之行和晚上的全家福计划,一会儿问宋代拓片上有没有凤凰,一会儿又纠结该穿粉色,还是蓝色的裙子,小嘴巴像个不停歇的小麻雀,叽叽喳喳说个没完。龙华耐心地一一回应,偶尔和我交换一个无奈又宠溺的眼神,饭桌上的热气和笑声,混着窗外灯笼的微光,酿成了最温暖的人间烟火。
睡前,星辞坚持要把灯笼放在床头,说是要陪着“小凤凰”一起睡觉。我看着他抱着灯笼,在暖黄的灯光下渐渐闭上的眼睛,忽然觉得,这趟二次休假,与其说是我们带着星辞看世界,不如说是星辞带着我们重新感受世界——那些被忽略的日常细节,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温暖回忆,都因为这个小小的身影,变得鲜活而珍贵。
龙华从身后轻轻拥住我,下巴抵在我发顶:“明天去博物馆,星辞说不定又要问一堆关于古建筑的问题了。”我笑着点头:“那我们就好好当一回‘老师’,给我们的小学生讲课。”窗外,海棠树上的凤凰灯笼轻轻摇曳,灯光透过纸影,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首无声的摇篮曲,温柔地守护着这个被爱填满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星辞是被自己设定的“博物馆闹钟”叫醒的——那是他昨晚用彩纸折的小喇叭,放在床头,一早就被龙华,模仿着讲解员的语调轻声唤醒:“星辞小朋友,宋代拓片特展即将开始,请携带你的‘门票’入场参观。”小家伙一骨碌爬起来,小手在枕边摸索到那张,画着凤凰灯笼的“门票”——其实是昨晚他自己画的宣纸条,立刻精神抖擞地穿好衣服。早餐时,他抱着小喇叭,非要给我们演示“专业讲解”,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清了清嗓子:“各位游客您好,欢迎来到本次拓片展,接下来将由星辞讲解员为您介绍宋代建筑的‘密码’……”逗得民宿阿姨都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计,站在一旁听他一本正经地“彩排”。
博物馆的宋代拓片特展比想象中更有趣。泛黄的宣纸拓片上,斗拱的榫卯结构清晰可见,飞檐的曲线如同展翅的鸟翼,连瓦当上的缠枝莲纹,都拓得栩栩如生。星辞果然像龙华预料的那样,小脑袋里装满了问题:“爸爸,为什么斗拱要叠这么多层呀?”“爹爹你看,这个屋顶的角为什么翘得这么高?”龙华耐心地蹲下身,指着拓片上的《营造法式》局部图给他讲解:“这叫‘抬梁式构架’,斗拱就像建筑的‘关节’,能把屋顶的重量,传到柱子上,还能抗震呢。那些翘起来的角叫‘翼角’,宋代工匠觉得这样像凤凰展翅,既好看又能让雨水流得更远。”我则在一旁,用手机拍下那些拓片上的细节,想着回去可以交给龙华,让星辞和龙华一起,照着画上面的纹样。
最让星辞着迷的,是一幅《瑞鹤图》拓片,仙鹤盘旋在宫殿屋顶上空,翅膀的弧度和我们灯笼上的凤凰,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站在拓片前看了许久,忽然拉着我的手说:“爸爸,我们把仙鹤也画到灯笼上吧!让凤凰和仙鹤做朋友!”龙华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啊,回去我们再给灯笼加个‘朋友圈’。”
从博物馆出来已是午后,阳光正好。我们按照计划去商场吃饭,吃完饭以后,就开始逛着商场,我们先去了童装店,带着星辞,逛着童装店,星辞在挂满公主裙的衣架间穿梭,小手指点着那些缀满蕾丝和蝴蝶结的裙摆,眼睛亮晶晶的。
他先是拿起一条淡紫色的纱裙,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又觉得不够亮眼,转而抱住一条鹅黄色的蓬蓬裙,转头问龙华:爹爹,这个像不像小鸡的毛?龙华笑着点头:像极了,我们星辞穿上,就是最可爱的宝宝。可星辞却摇摇头,把裙子放回原处,继续在衣架间搜寻,最后停在一条绣着,银色星星图案的,深蓝色裙子前,郑重地说:我要这个!和凤凰灯笼的颜色一样!
给星辞挑完裙子,我们便走向女装区。龙华站在琳琅满目的裙装前,耳根微微泛红,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我故意逗他:怎么,我们龙大先生害羞了?他轻咳一声,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袖:小声点。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一条浅粉色的蕾丝长裙吸引——裙摆层层叠叠,领口处绣着精致的珍珠花边,和他记忆里奶奶做的那条公主裙,竟有几分相似。我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推了他一把:去试试?龙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裙子,走进了试衣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