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所有人都已换好服装。水红色戏服在我身上轻盈如蝶翼,袖口的银线随着抬手的动作流淌出细碎的光。栖斓的竹笛被红绸带系在手腕上,与她白色戏服上的墨竹纹样相映成趣。莫轩的宝蓝色戏服领口绣着云纹,转身时如云霞翻涌;成哲的深紫色戏服则在腰间系了条同色系腰带,更显身段挺拔;林羽的正红色戏服最为亮眼,立领盘扣衬得她眉眼间英气十足。五个人站在镜子前,水袖垂落如花瓣,竟有种“蓄势待发”的仪式感。
带妆彩排的灯光第一次打在身上时,我下意识眯了眯眼。舞台上方的追光灯像一道金色的瀑布,将水袖上的银线照得璀璨夺目。前奏的笛音响起,我踩着鼓点迈出第一步,膝盖内扣,重心前移,转身时腰带动肩,水袖顺势甩出——镜中红绸翻飞,银线如星屑散落,竟真有了几分“挽流云、掷流星”的意境。间奏部分,栖斓旋转到舞台右侧,竹笛横吹,清越的笛音与我们的身段造型交织,莫轩的“云手”行云流水,林羽和成哲的“背手亮相”刚劲有力,成哲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仿佛要将所有漫不经心都化作破界的利刃。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传来道具组和导演团队的掌声。导演站起身,手里的对讲机还没放下:“灯光再给笛子独奏部分加一层侧光,突出人物轮廓。安安最后那个甩袖亮相,水袖可以再抬高十公分,让银线的反光更完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记住,舞台上没有‘试错’,只有‘呈现’。把彩排当正式演出,把正式演出当最后一次登台,拿出你们全部的‘魂’。”
傍晚六点,观众开始入场。后台的通道里挤满了工作人员,对讲机的声音、脚步声、观众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像煮沸的水般喧闹。我透过侧幕的缝隙向外看,观众席的灯牌如星海般闪烁,其中有一块格外显眼的红色灯牌,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星星和小狐狸图案——是星辞的“人形导航”。龙华抱着星辞坐在前排,小家伙正举着灯牌朝舞台方向挥手,嘴里喊着什么,隔得太远听不清,但那雀跃的小模样,让我突然想起他画的“破界小超人”。
六点五十分,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接下来,有请挑战者林羽队,为我们带来‘破界’舞台——《戏韵新声》!”五个人手叠在一起,林羽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力量:“记住李老师的话,身段是骨架,情感是血肉。我们不是在跳一支舞,是在讲一个关于‘不畏边界’的故事。”我深吸一口气,指尖拂过星星手链,冰凉的吊坠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让我瞬间平静下来。
舞台灯光暗下,全场寂静。五个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站定,水袖垂落,蓄势待发。当第一缕笛音如鸟鸣般响起时,追光灯骤然亮起,将我们的身影投在背景板上。我踩着记忆中的台步迈出,膝盖微屈,腰肢轻转,水袖随着转身的动作在空中划出圆弧——这一次,没有镜中的自我审视,没有导演的指点,只有音乐、动作和心中涌动的情感。甩袖时用寸劲,眼神随情绪流转,唱到“不畏边界”时旋身,水袖划出完整的圆弧,银线在灯光下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间奏的笛音响起,栖斓边吹边舞,竹笛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与她的眼神、身段融为一体。莫轩的“云手”衔接流畅,成哲的亮相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林羽的京剧唱腔清亮高亢,穿透整个剧场。当第三次全队甩袖时,五支水袖同时抛向空中,银红色的绸带在灯光下交织成网,台下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星辞奶声奶气的尖叫:“爸爸!星星!”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五个人的水袖同时收势,定格成最初商定的错落造型——林羽和成哲在后,背手而立;我和栖斓在前,一个甩双袖一个持笛亮相;莫轩在中间,云手收势。全场的灯光亮起,掌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导演在台下用力鼓掌,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龙华抱着星辞站起来,小家伙正用力挥舞着那块画着“破界小超人”的灯牌;后台的工作人员也探出头来,对着我们比心。
我看着镜中五张汗湿的脸,水袖垂落,银线闪烁,突然明白了“破界”的真正含义——不是生硬地融合元素,而是让不同的艺术形式在热爱中找到共鸣,让每个参与者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魂”。就像我们的水袖,有戏曲的韵味,有唱跳的力量,更有五个人齐心协力的温度。手指再次拂过星星手链,冰凉的吊坠下,仿佛能感受到来自屏幕那端的温度,和那句跨越山海的“爸爸加油”。这场破界之旅,我们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