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旅长带着手下仅剩的几百士兵朝溃退的鬼子杀去,而他一直担心的鬼子炮弹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而鬼子第6师团的阵地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一支人数、番号都未知的军队正在它们身后大杀特杀。
一道道冗长而沉闷的枪声汇聚在一起,仿若一台台来自地狱的电锯,高效而有韵律地收割着鬼子们的狗命。
“杀啊!!!”
262旅的官兵们如一群下山的猛虎一般,加入了这场复仇的狂欢。
“高旅长!谁是高旅长?!”有人突然在高旅长身后喊道。
身边几个特务连士兵把枪口一摆,朝着声音来处警惕地喝问:“什么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黑暗中,钟林一边开枪一边应道:“我们是21集团军苏南支队特遣团的!特来联络高旅长!”
“21集团军苏南支队?”高旅长先是有些疑惑,接着忽然想了起来:“你们是守金山卫那个张延中校的兵吧?”
“没错!对面是高旅长本人吗?”
“对,见面说话吧!”
很快,双方汇合在一起,一边追击倭寇,一边说着话。
高旅长还以为对方至少有几十人,结果见了面才发现只有5个,“兄弟怎么称呼,你们张长官找我联络什么事?”
“我姓钟!”
钟林道:“张长官让我们来联络高旅长和朱旅长,贵我两军南北夹击,可一举击溃第6师团和18师团,然后会攻中华门外之敌!”
高旅长心中一动,问:“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钟林道:“就一个团!”
“一个团就想击溃倭寇两个师团?”
高旅长有些恼火,要不是对方刚刚解了自己的围,他真想一枪毙了这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但就在这时,一大群倭寇如赶鸭子一般从他们南面200多米处跑过,同时恐惧地向着东面的18师团阵地跑去。
“打!”
第6师团已经败了,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高旅长怎么放过?
于是262旅在北,特遣团主力在南,还有张延带着的特务连和工兵连在后面追,赶鸭子一般追着好几千第6师团的溃兵进了18师团的阵地。
黑暗中,18师团的鬼子也把第6师团的溃兵当成了华夏军,各种武器向着黑压压的倭寇疯狂开火。
而特遣团的缴获的大炮则不停地往18师团的阵地上轰,很快就在第6师团的溃兵前方轰出来一道口子。
历史上,第6师团的战斗意志极强,按说即便是骤然遭到突袭,也不应该做出冲击友军阵地这种愚蠢的行为。
但在这个时空,第6师团自登陆金山卫开始,就一直都被虐得死去活来。
在亭林时,甚至连它的司令部都被一锅端了,自参谋长下野一霍以下无一活口,这已经成了第6师团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吴兴一战,更是彻底击垮了它们的最后一丝信心。
那一夜,谷兽夫要是跑慢一点,它就成了继国琦登、重藤千秋和牛岛满之后,死在张延手下的第4位倭寇将军!
第18师团也是被张延打怕了的,前后4个联队长死在他手里,囤积的物资两次被抢一空,野炮联队3次被灭。
不然在吴兴那个晚上,牛岛贞雄就不会跑得比兔子还快了。
古今中外,任何一支军队的士气,都是靠胜仗堆起来的。
历史上的倭寇之所以气焰嚣张,目空一切,那是因为它们一直在赢。
但这个时空的第10军却极为不顺,它们碰到张延就没赢过。
现在,黑夜里来袭的“支那军”乌泱泱数不胜数,为了避免被击毙或俘虏,这一次牛岛贞雄依然跑得贼快。
牛岛贞雄一跑,第18师团只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崩溃了,它们跟第6师团一样,被恐惧支配着落荒而逃。
这时从雨花台东侧杀下来的262旅已经与264旅会合,两个旅加起来大约还有1700多名官兵。
他们与特遣团一起,赶着1万多鬼子溃兵向中华门而去。
进攻那里的是第3师团一部,它们见势不妙,立即就分头向西面的水西门和东面的光华门、高桥门方向逃窜。
防御中华门的是88师直属部队约2千人,水西门方向的守军则是萧山令的宪兵1、2团约4千人。
他们见鬼子们四处逃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是趴阵地或城头上观望。
直到血牙2组和4组与他们联络上,才知道城南的倭寇被击溃了,于是留下一部继续守着阵地,剩下的全部也加入了反击的行列。
驻守中华门附近的74军一个营得到消息后,层层上报给团长、旅长、师长、军长,问要不要出城参战?
74军军长俞吉时得到下面的报告,认为这是谎报军情,要严惩最开始上报的那个营长。
附近的51师师长王曜武亲自上城头查看后,认为城南的鬼子的确被友军击溃了,但上面的出击命令左等右等不来,于是带着两个团悄悄出城了。
不多时,正式得到出击命令的74军58师(冯圣法)部也率部出击。
接着是防守光华门的87师和中华门的66军、83军各一部也出了城。
两个小时后,反击的华夏军队也不断汇聚,加起来达到了两万多人。
他们从挹江门、草场门、中华门、中山门一直反推到紫金山下。
两万多教导总队也趁机杀下山来,收复了山脚下丢失的阵地,有的部队甚至追进了江宁县城,与倭寇展开激战。
外强中干的倭寇就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从第6、18师团,一直到围城的第13、第3、第9师团,全部溃退。
一支军队一旦溃退,任何反击行为都是螳臂当车,只要被溃兵一冲,想要组织反击的往往死得比溃兵更快。
想想从淞沪战场上溃败的50万国府军就知道,没有撤退前,他们都是视死如归,顶天立地的英雄。
可一旦溃败,他们就成了只知道逃命的蝼蚁。
历史上,参加南京保卫战的官兵们不可谓不英勇,也不可谓不血性。
然而花生米和唐法智的两个儿戏一样的撤退命令,就让他们斗志全无,放下武器成了被屠宰的羔羊!
...
战斗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这场由特遣团引发的、几乎没有什么组织性的反击战才逐渐宣告结束。
而张延则在12点前,从中华门只身从进入了南京城,骑着马轻车熟路赶到总统府附近卫戍司令部。
为何他对此时的南京城这么熟?因为他在现代的母校,就是金陵大学!
而金陵大学就建在中央大学和陆军大学的原址上,紧挨着总统府,作为历史专业的学生他能不熟悉吗?
晚上11:45。
张延径直来到卫戍司令部大门口,守门的警卫不认识他,让他出示证明。
他掏出军官证递过去,道:“我是第三战区苏南支队的张延,有紧急军务向唐总司令汇报,请立即放行!”
卫兵见他比自己还要年轻好几岁,于是对照着军官证左看右看。
张延只好把那枚青天白日勋章挂在胸前,卫兵见了瞳孔一缩,然后立即挺直了身子,把证件还给了他。
就这样,他一路过了3道哨卡,负责检查的卫兵见了勋章立即放行,连军官证都没仔细看。
过了最后一道哨卡,他来到了灯火通明的作战室。
此时,卫戍司令唐法智(湖南东安),副司令罗慈威(广东平远)、刘铁夫(湖南祁东),参谋长周叔祁(湖南祁东)全都在。
“报告!第3战区21集团军苏南支队张延,奉命率部前来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