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时空,1937年11月20日午夜,吴江县城北某村。
张延蓦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木雕床上,身上盖着一床大红的鸳鸯戏水锦被。
床边的桌案上,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因为出头的灯芯即将燃尽,而剩下最后一丝火苗。
一个衣着单薄、但身姿窈窕的女兵正趴在桌子上,睡得不怎么安稳。
微弱的灯光下,郑婉茹微蹙着眉头,本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却瘦得露出了颧骨,嘴角牵着亮晶晶涎线。
张延轻轻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正穿着一套棉质睡衣,原来那身又脏又破的ZY军校官服已不知了去向。
而一套崭新的藏青色桂军冬季军服,正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尾,上面放着他的中校军衔领章。
不知不觉已是农历10月中旬末,正是初冬时节,夜寒露重、呵气成雾。
但广大的基层士兵却还穿着破烂的夏季军服和草鞋,甚至有的还打着赤脚——国军的后勤糟糕透顶,不说也罢。
张延拿起军服外套披在郑婉茹的身上,正要转身去开门,不料她却“噌”地站了起来,喊道:“啊,长官你醒了!”
说完她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
张延从空间里取出一块洁白的小手帕,递给她道:“我刚醒,林科长呢?”
“谢谢长官!”郑婉茹接过手帕,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道:
“桂芝姐和钱副官他们去第7军军部开会去了,怕你醒来找不到她,所以让我守在这里,长官你饿不饿?”
张延摸了摸肚子,笑道:“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有些饿了!对了,尖刀班在哪,他们吃了没有?”
郑婉茹道:“他们都在隔壁院里睡觉呢,钱副官说兄弟们都累坏了,让他们好好睡一觉,谁也不许打搅。”
“嗯!”张延点头道:“你先去帮我准备些吃的,我换身衣服!”
“是!”郑婉茹应声去了。
很快,张延换上了那套冬季桂军军官服和一双野战皮鞋,然后背着战术包来到隔壁小院。
“站住,口令!”
“张延!”
“什么张延?啊,长官好!”
两名守在院门的士兵挺直了身子,向张延敬礼道。
张延回礼道:“兄弟们辛苦了!”
士兵道:“不辛苦,长官辛苦!”
张延点点头,同时给他们整理了一下身上破损的军服,道:“保持警惕!”
“是!”
张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直接踏进了院子,随着几鸟叫,几间屋子里原本还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许正邦从屋顶上一跃而下,来到张延面前,道:“长官,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兄弟们!你睡了几个小时?”张延问。
许正邦答道:“4个小时!两个小时前接的韦刚的班!”
“嗯!让大家都出来集合吧!”
“是,集合!”
“哗啦啦啦!”
不到一分钟,除了上海的尖刀3队外,15名队员全部集合完毕,他们是:
1队:
韦刚,少尉
伍家栋,准尉
覃世昌,准尉
田德贵,上士
吕如松,上士
2队:
许正邦,准尉
莫向文,准尉
郑耀宗,准尉
李荣盛,上士
曹日新,中士
4队:
钟林,准尉(原侦察排副排长)
莫宏斌,上士(原重炮营观察员)
马永春,中士(原苏浙别动队)
徐少杰,下士(原苏浙别动队)
王三元,一等兵(原松江保安团)
清冷的月光下,张延静静地看着呈3列5行排列的队员们,喊道:
“兄弟们,小鬼子死死追着我们不放,搞得大家连个觉都睡不安稳,你们说怎么办?”
队员们齐齐喊道:“杀尽倭寇,誓死扞卫睡觉权,杀!杀!杀!”
张延摸了摸鼻子,道:“状态不错!我这里有点东西,各队长出列,每人一样一支拿去分了,瓶子回收!”
“是!”
韦刚、许正邦和钟林三人同时出列,分别从张延那里领了一支强化药剂,然后在他满怀希冀的目光中喝下。
这一下子就花了7.5万积分,足够装备一个105毫米榴炮营了,也不知最终效果会如何?
很快,兄弟们就满脸涨得通红,浑身燥热难耐,都不知道张延给他们喝的是什么鬼东西。
“所有人都有!”
“夸!”
“目标太湖边,6公里夜间全武装越野,1小时来回,预备——开始!”
“夸夸夸,夸夸夸!”
15名队员迅速离开院子,然后一下子就跑得没了影。
这让院门口站岗的两名哨兵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帮杀神好好的觉不睡,大半夜的折腾什么!
张延却拿着一根软尺,蹲在两名哨兵的脚下量了下尺寸,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两双德式军鞋,道:
“半夜站岗别冻坏了脚,把鞋换上吧!冬衣明天给你们发!”
两哨兵眼圈一红,齐齐应道:“是,谢解长官!”
“不,该我向你们说谢谢才对!”
张延道:“兄弟们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还能坚持打鬼子,你们才是国家的脊梁,民族的骄傲!我张延感谢你们!继续保持警惕!”
“是!”
接下来,张延在村里转了一圈,给独立营所有的夜岗哨兵都换了新鞋子,这才施施然回到住处。
这时,早就准备好夜宵的郑婉茹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不无埋怨道:“长官,饭菜都准备好了,可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张延用衣袖帮她擦了擦汗,道:“饭好了就放在那里就是,它又不会自己长腿跑了,你急什么!”
郑婉茹委屈道:“我就是怕长官饿坏了,等下桂芝姐回来责怪我!”
张延似笑非笑地问:“你是怕你桂芝姐责怪,还是本来就担心饿到我?”
郑婉茹脸色一红,讷讷道:“都、都有啦!”
张延笑道:“好吧,带我去吃饭!这会我真的饿坏了!”
夜宵还是郑婉茹亲自煮的面条,这次不仅煎了荷包蛋,还找来了辣椒油,张延一口气吃了一大盆。
吃完后,又把指挥部炊事班的人叫起来,让他们煮了两大锅米饭,鸡鸭鱼肉什么的也炖了一大锅。
10分钟后,筋疲力尽的尖刀班队员们浑身黑汗地跑了回来,每人的包里都装着一块从太湖岸边捡回来的石头。
“起来,起来!绕院子再慢跑三圈,然后洗个澡去厨房吃饭!”
又过了十几分钟,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的队员们,来到后厨,然后如狼似虎地对几口大锅里的饭菜发起了进攻。
但他们吃着吃着就往厕所里跑,然后回来接着吃,很快两口大锅里的米饭加一大锅菜就被刮得干干净净。
炊事班的伙夫们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是整整两个排的份额!